第256章 驚變 (六)(第2/3頁)

江舫繼續問:“那這三天的書信呢?”

宋海凝也繼續搖頭:“沒有找到。”

江舫不懷疑宋海凝的判斷。

宋海凝向來心細如塵。

她說沒有找到,那就是把地板縫都摸過了。

江舫把目光投向了房間內的一處小壁爐。

他走過去,俯身在銀白色的爐灰中摸索。

宋海凝:“我都摸過了,裏面沒有藏東西。”

江舫吹掉了手上的浮塵:“再摸。”

宋海凝乖乖照指示做了,再次細細摸索了一圈。

可她的確沒在松散的灰燼中摸出什麽來。

她不解其意地看向江舫。

江舫說:“有灰。”

宋海凝:“……”

她起初有些疑惑。

壁爐裏當然有灰。

這話問得跟“垃圾桶裏為什麽有垃圾”一樣迷惑。

但她的目光在壁爐裏的灰上停留三秒後,她的眼神也慢慢起了變化。

現在是夏天,壁爐裏就算有灰,也該是幾個月前的了……

江舫提醒她:“教堂日志。”

宋海凝如夢方醒,小跑著出去,取來了幾大摞材料。

這些天,他們能接觸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教堂事務。

教堂日志就是他們能接觸到的訊息之一,上面如實地記錄了幾月以來每一天教堂的事務。

這日志可以說是又臭又長,看了等於沒看。

當初,班杭沒翻兩頁就哈欠連天。

宋海凝倒是忍著無聊,把近一年的日志都看了。

最終,她也只得出一個無聊的訊息——

之前,公爵每周都會來教堂做禮拜。

從去年剛入冬開始,公爵病情發作,纏綿病榻,就沒再來過。

拿到日志後,江舫也只是隨手翻了翻,並沒把它當成什麽重要的道具研究。

但他卻早早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日志裏,依照教堂內的溫度表,如實地記錄了每日的天氣和早晚氣溫。

基思牧師的性格相當一板一眼,這無聊的數據記錄,他竟然一日都沒有落過。

宋海凝以極快的速度把近六個月的記錄匆匆翻了個遍,發現此地氣候濕潤,冬日極短,在最冷的時候,也有零上六七度。

更別說現在已經是草木茂盛的盛夏。

按理說,早在二月份開始,教堂裏就根本沒有任何燒炭取暖的必要了。

尤其是這間書房,不見天日,沒有窗戶,就是一間窒閉的囚籠。

壁爐裏的灰,恐怕早就應該因為四周茂盛植被所帶來的豐富水汽而結塊了。

就像那因為潮濕而散發出奇特的木頭味道的書架一樣。

但是,壁爐裏的灰,結構松散,一抓一大把,顯然是一直在使用,才沒有板結成塊。

而且這灰的顏色透著股清潔的感覺。

不像是木柴火炭的顏色。

倒像是……紙張。

宋海凝心思急轉之下,已經明白了江舫的意思。

啟發過宋海凝後,江舫起身,言簡意賅地進行了指示:“再找。”

宋海凝利索道:“沒問題,老大。”

江舫往外走去,同時叮囑道:“還有,別把基思當NPC。NPC可以提供給你線索,人卻會隱藏和銷毀線索,要把他當一個人……”

話說到此,他驟然一頓,想到了什麽。

他用指腹摸一摸唇畔,但卻什麽也沒說,轉身去找下一個人了。

……

陷入困局的也不是只有宋海凝一個人。

班杭找到了一個被鎖起來的小閣樓。

閣樓的出入口在一處房間的天花板上,被與天花板同色的擋板牢牢鎖住。

鈴鐺似的鎖頭懸在半空,像是藏了一個亟待旁人探尋的秘密。

鎖扣鑲嵌在天花板上,早已腐朽。

奇怪的是,整個教堂,只有這間小閣樓沒有鑰匙。

班杭找來一方板凳墊腳,扯了又扯,由於找不到借力點,索性發了蠻力,東拉西拽地狠扽了一把,把整個擋板都硬生生扯了下來。

結果,他被兜頭轟下來的一潑灰給迷得直跳腳,又被自動下落的伸縮木梯砸了頭。

然而他費心巴力地忙活了一圈,閣樓之內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密布的蛛絲外,空無一物。

班杭灰頭土臉地弓著腰,在閣樓內鉆了一圈,連咳帶嗽,卻什麽都沒能發現。

他不死心,把頭探出擋板,正好看到南舟走到門口,出現在十步開外。

“南哥,你上來看看。”他一頭一臉的兵荒馬亂,“我信不過我自己。”

南舟依樣踏上咯吱作響的樓梯,接過班杭手裏的一盞燭火,環視著這間逼仄肮臟的小屋。

一小方窗戶透進些許光亮。

稀薄的月光用幾縷光芒托舉起了同樣稀薄的灰塵。

南舟撩開那些圍繞著束線起舞的塵埃,宛如分花拂柳一樣,信步走到了閣樓中唯一的光源來處。

南舟單手扶上生銹的窗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