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邪降(十八)(第2/3頁)

他點了點壇子上的殘跡:“初版《永晝》漫畫的繪者手記上寫過,1月21日夜動筆。”

……也是南舟被正式帶到世上的那一天。

南舟搖搖頭:“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告訴你。”江舫溫和道,“你的事情,我都了解。”

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是2月6日。”

南舟唔了一聲:“我記住了。”

他擡手摩挲著壇身,若有所思。

這壇子很沉重,不像紙人,不可能被松鼠、海魚一類的小動物帶來,更不可能精準地落在他們經過的這條航線附近。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來過這片海域,親自將壇子放到了這裏。

江舫似乎也讀懂了南舟的心思。

他凝眉思索片刻:“傍晚時分,是不是有一艘遊船來過?”

這處景點並不算發達,還未被開發完畢,共有兩艘漁船改造的客船。

按理說,今天船宿的只有他們這一船客人。

但在天剛黑下來、他們在船上吃燒烤的時候,有另一艘船路過了他們。

當時,他們以為只是另一撥客人乘遊船出海看日落。

那船轉上一圈,也就回去了。

如果那施降的人就在船上……

南舟倏然想起來了什麽,擡起頭來:“……銀航?”

李銀航還在船上!

二人對視片刻後,江舫立即開始確認去路。

所幸,霧氣消散後,那座島也回來了。

以它為參照物,二人迅速潛入水底,按原路折返,僅花了十分鐘,便找回了下錨的客船。

當他們順著橡皮舷梯登上船時,李銀航正小野獸似的蹲踞在船的一角,腰上套著救生圈,雙手背在身後,警惕地望向他們的方向。

等她見到來人是江舫和南舟,她驟然松了一口氣,背後也泄出了一縷銀芒。

她雙手牢牢交握著兩把匕首。

據李銀航說,她在看到海面起霧後,就開始擔心南舟和江舫。

可當海員跑進駕駛室、跟船長說起霧的事情後,那兩人就再沒出來。

待她察覺不對,再去查看時,船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船身隨著波濤一左一右,徐徐搖晃,似乎隨時會有什麽龐然巨物攀爬上來。

李銀航蹲在船舷掛著救生圈的一側,手持利刃,咬緊牙關,硬是蹲穩了沒挪窩。

她對自己的斤兩掂量得一清二楚。

在這塊舢板上,她還有和怪物賭一賭命的機會。

進了水,那就是王八翻蓋,徹底玩完。

顯然,船身的搖撼,船員的失蹤,都是李銀航的壇子折騰出來的。

可惜壇子沒長腿,沒法爬上船來。

李銀航咬定青山,死活沒下水,這針對性極強的壇子也就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

於是,這壇子裏的怪物也只能在外圍做個氣氛組,徒勞地虛張聲勢了。

空氣瓶裏還剩下一些氧氣。

根據水流奇異反常的走向作為依據,這點空氣足夠江舫在附近找到李銀航的壇子,並劃花用血畫在上面的生辰了。

當江舫重新折返回船邊時,潛導、下水的船員也帶著兩名馬來遊客,像是一條古銅色的大魚,氣勢洶洶地殺了回來。

發現兩人半路失蹤掉隊時,他緊張得心跳直飚一百八,徒勞地往回遊了半晌,才一拍腦門,打算把兩名馬來客人先送回船上,自己再下去。

現在看到這兩個擅自脫隊的人好端端回到了船上,潛導心神頓松,緊接著就是一陣怒火沖天。

他甚至連上船都來不及,踩在了橡皮舷梯邊緣,對著二人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泰語攻擊。

真正挨罵的是江舫。

讀了一晚上泰語字典的南舟的腦海中只有泰語的形,還沒有音,並跟不上他的語速,就索性一心一意地捉住江舫劃傷的手,用指端細細撫摸著他的傷口。

在99人賽的獎勵中,“立方舟”獲得了兩個B級的個人綁定技能。

南舟拿走了【南丁格爾的箴言】,可以治療普通的皮外傷、感冒、風寒、發燒、排毒。

總之,校醫能治什麽,他也就能治什麽。

南舟就此榮膺隊伍裏的奶媽。

不過,對於旁人來說,這就是一場小小的風波。

就連潛導也只是慣性地發發火罷了。

因為江舫明顯是有潛水經驗的老人,只是仗著自己的經驗,脫隊探了個險罷了。

只是讓他白白擔驚受怕了一路,不罵兩句,的確不爽快。

消失在駕駛室裏的船員和船長聽到外間的響動,也都如常地走了出來。

仿佛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消失在了船上,去往了另一段時空。

趁著潛導消氣、而南舟又握著自己的手時,江舫和他輕聲耳語了兩句。

南舟垂目,稍想了想,提前去給江舫拿了一瓶礦泉水。

大約五分鐘後,江舫突然按著胃,劇烈幹嘔起來,也不知道是吃壞東西,還是發了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