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腦侵(二十八)(第2/3頁)

南舟頓了頓:“他抱著我,咬了我的脖子。”

李銀航:“……”

反應過來後,她忙擡頭望天,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大佬果然是大佬。

自己這台LED燈泡幾乎是長在他們身邊了,他們竟然還能抽出時間搞這麽野的事情。

江舫垂下頭去,掌心收緊。

小人魚闔上眼睛,靜聽記憶之海的批復。

十數秒後,她又張開一雙明眸,溫和地一點頭:“是的。回答正確。”

南舟不動聲色地在心底“咦”了一聲。

……居然真的可以。

他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了。

他不自覺擡手,隔著薄薄的衣料,細數著頸後的齒痕。

這記咬痕是殘留在南舟身上最特殊的、無法溯源的痕跡。

他曾推想過咬痕的來歷。

或者是自己和誰結了仇,或者是和誰結了愛。

憑常理推斷,自己不可能將這樣脆弱的位置輕易暴露給誰。

能在他這裏留下傷口的,就算不是朋友,也是非常親近的人了。

咬痕帶有自上而下的淩壓痕跡,身高明顯高於自己,大多數情況下可以認定是同性所為。

南舟相信,它包含著別樣的情緒。

或許那人是恨愛到了極致,才會這樣發狠,恨不得將他撕裂開來。

但因為不記得究竟是恨愛的哪一端,南舟只能賭。

他猜想著這一口咬下時是怎樣的場景,自己又該是怎樣的心情,但一旦深想,周身的肌肉群就緊跟著緊張起來,仿佛一片輕薄的藍絲絨包裹著身體、不斷收攏的感覺。

輕微的癢,輕微的柔軟,輕微的不能呼吸,卻又很舒服。

南舟想,如果能被一個人這樣在意地咬住脖子,那一刻,一直希望有一個朋友的自己,應該是快樂的。

他沒有注意到,一側的江舫手指搭上了自己的唇畔。

修長的食指敲打著唇角。

口腔裏似乎再度彌漫起了淡淡的血腥氣。

他知道,南舟是根據自己身體上的殘跡進行的推測。

只是,那段記憶,對江舫來說並不多麽美好。

漂流瓶入水,自由旋轉,挑選著下一個答題者。

瓶口再次對準了李銀航。

這次的問題是:“你最害怕的三件事物是什麽?”

……李銀航張口結舌。

她怕的東西非常多,光是會飛的南方蟑螂、胡蜂、蛇和蟾蜍這幾項,就可以先內部PK一番。

李銀航花了足足十五分鐘來確證自己的記憶,以及盡可能精簡凝練地組織語言。

她答道:“一切人或事物的死亡。”

“沒有錢。”

“鬼怪。”

小人魚卻在聆聽了大海的答案後,惋惜道:“錯了。”

“你懼怕一切的死亡。”

“你懼怕沒有錢。”

“你懼怕自己因為無能為力拖累到別人,可即使如此,你還是無能為力。”

話音落下,木偶化的麻痹感延伸到了李銀航的大腿根部。

連續兩次失利,再加上最後的那句定論,讓李銀航的心態瞬間爆炸。

這次的遊戲不需他們耗費任何體力,不需要他們躲藏、逃命、奔跑。

或者說,他們根本無處可逃。

記憶就根植在他們的大腦中。

真切的恐懼和害怕,也根深蒂固地生長在那裏。

她只能用指尖扣住身下滿布著細小孔洞的巖石。

冰冷的海水順著孔洞不住上漫,沁著她的掌心,讓她的呼吸越發急促,身體也跟著海浪的節奏輕輕發抖。

耳畔盡是潮汐尖銳的轟鳴,在他們頭頂上不斷旋轉的月球引力,牽引著她的心潮,澎湃紊亂。

直到她聽到南舟清冷如月的聲音。

“不會的。”南舟說,“你不會拖累誰,也不會落後多少。”

“只要拉你一把,你總趕得上來的。”

李銀航恍惚著睜開眼,發現漂浮在水面的第四個瓶子,瓶口仍對準了南舟。

南舟拾起瓶子,將兩個空玻璃瓶並排齊放。

展開字條的窸窣聲,伴隨著南舟淡淡的和她說話的聲線,莫名給人一種心安的力量。

李銀航強忍下眼眶裏的溫熱,乖乖整理好心情,努力為下一次隨時會到來的問題做好準備。

南舟抽到的瓶中問題是:“讓你印象最為深刻的異性是什麽人?”

既然不是問名字,那麽這個問題對南舟來說並不難回答。

拖足十五分鐘後,南舟給出了答案。

他說:“有一位女士,曾為我種下了一棵蘋果樹。”

可是,當給出答案時,南舟清晰感受到了從腳底深處蔓延而上的麻木感。

他不由一愕,隨即盯著自己逐漸木化的雙腿,神情困惑。

“不是。”小人魚說,“不對。”

南舟:“……答案是什麽?”

小人魚:“是你的妹妹。”

南舟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