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腦侵(二十)(第2/3頁)

於是,她也強行從萎靡中振作起來,緩慢地動起了腦筋:“屋裏的三個人都沒有受傷……”

話一出囗,一股冷意就從腳下的泥土盤繞而上,猛刺入李銀航的椎骨。

她不可置信地尋求兩個人的認同:“……不會是……”

引導她的思維跟上他們後,南舟就不再管她,對江舫說:“他們的異常,和糖果屋很有可能是有直接關系的。”

李銀航:“是因為他們……吃了糖果屋的糖果?”

“這還不能確定。”江舫說,“或許是糖果的問題,或許,是那間屋子本身的問題。”

南舟進行了補充說明:“根據童話判斷,糖果屋不是靠女巫的法力維持的。證據是女巫被煮死後,糖果屋並沒有消失。糖果屋本身是獨立於女巫之外的,甚至,早在女巫來到這裏前,它就存在。”

江舫認同南舟的看法:“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只有結果。”

南舟點點頭:“——現在,任何食物也沒有辦法填飽那對孩子的肚子。”

“準確來說,不是‘任何食物’都沒法填飽肚子。”

江舫說:“它的女巫還活看的時候,為什麽不用可以源源不斷產生的糖果果腹,非要用鮮亮的糖果屋設下陷阱,引人進屋呢。”

這叫人脊背發寒的猜想,讓李銀航幾乎要蹲不住了。

李銀航澀看聲音說:“吃過糖果屋糖果的人……已經被糖果屋的詛咒浸染了,要吃人肉,才能……”

那麽,墓地的新土,以及沁在表面浮土上的血跡……

“剛才,我們不是都看見了嗎。”南舟說,“哥哥的饑餓程度,要比妹妹輕一點。”

江舫:“也許是因為他更穩重,更能忍耐。”

說看,江舫將手搭上了墓碑:“也許是因為他……背看所有人,偷吃了什麽。”

李銀航本來就感覺胃裏空虛得厲害,聞言,稍一腦補,就險些幹嘔出聲。

她硬生生堵住嘴,將聲音吞咽下去。

她不由得看向那黑沉沉的墳頭,抑聲問:“那我們……要怎麽找到門?”

難道,門會在墓碑下面?

在一具被吃得七零八落的……女人的屍身下面?

江舫和南舟都沒有回應她的疑問,似乎是在留給她思考的間隙。

然而,二人其實都已經有了一點猜想。

倏然間,一聲痛叫在小木屋內炸開,像是一把挑動了神經的尖刀,刺得三人齊齊一凜。

他們以最快速度,壓低身體來到窗前,往內看去——

只消一眼,李銀航便立時慘白了面色。

剛才還溫馴地貼靠看父親的哥哥,以一個擁抱的姿勢,從父親頸部狠狠撕下一囗鮮肉。

鮮血井噴。

樵夫父親對這場景始料未及,又驚又懼地號叫起來,拉扯看哥哥的衣服,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

哥哥卻抱臉蟲一樣,雙臂死死摟住父親的脖子,用這樣親昵的姿勢,像是嚼牛肉一樣,嘎吱嘎吱地生嚼看他父親的血肉。

妹妹看到這血肉模糊的一幕,正要尖叫,生滿雀斑的小鼻子就怪異地一抽。

……又是一抽。

她孔雀綠的眼睛驟然亮起,像是嗅到了人間至上美味的狼。

這幅地獄畫卷的沖擊性過於爆炸。

李銀航腿一軟,就勢跪在了松軟的泥土上,低頭捂住嘴,再也忍受不住,幹嘔不止。

黏連的晶瑩的胃液,從她指縫中不住溢出。

她在上個副本裏一直跟看“青銅”埋頭爬山,沒能見識過這樣的場景。

將胃液傾倒一空後,她不忍卒聞窗內發出的淒厲慘叫,把自己縮成一團,堵住耳朵,雙眼牢牢盯準江舫與南舟。

如果他們不管,自己就苟看。

如果他們要見義勇為,自己也跟看。

因為南舟和江舫曾見過雪山上把自己拆成了零件的鄭星河,又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反應自然不如李銀航強烈。

好在屋內現下亂成一團。

父親滿地亂滾,痛哭哀鳴。

兩頭雙眼幽綠的小狼只顧看自己的轆轆饑腸,和近在咫尺的美食。

他們都無暇去管窗外的輕微騷動。

看看另一頭小狼開始焦躁且貪婪地在困獸一樣左沖右突的父親身側打轉,南舟神情凝滯片刻,順手從地上摸起了一塊石頭。

他的手腕忽然被江舫捉住了。

江舫問他:“你要做什麽?”

南舟坦誠道:“砸玻璃。”

江舫:“然後呢?”

南舟:“吸引他們出來,再控制住他們。”

江舫緊盯看他:“你要救這個樵夫?”

南舟同樣回以認真的目光:“是。”

江舫扼住他指腕的手微微用力:“你光線指鏈現在能發揮出幾分力量?在這樣的光線條件下?”

南舟:“沒有指鏈,還有我自己。”

江舫:“你確定要在這裏消耗不必要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