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腦侵(十四)(第2/3頁)

更何況,母親瘋狂執迷的形影,時隔多年,仍會出現在江舫夢裏,歷歷在目。

他是瘋了才會再去嘗試那癌痛一樣要命的“愛”。

於是,江舫適時打斷了南舟,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進來的時候在看那個DJ。為什麽?”

南舟:“我在看他的手。”……上面的刺青。

江舫依言回頭,看向了DJ有力揮舞的勁瘦小臂。

江舫很快辨識出了品種:“是藍閃蝶。”

他問南舟:“你也想要嗎?”

……

與此同時,南舟微微抿住了唇。

他只是覺得這東西熟悉,稍感好奇而已。

“建議不要,很疼,需要用帶墨的小針一針針刺出來。”琴師對他舉了舉杯,“免費建議,親身實踐。”

南舟問:“你的哪裏有刺青嗎?”

琴師卻主動略過了這個問題,避而不談。

他說:“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畫一個啊。”

很快,琴師從倉庫裏找出了一支黑色的馬克筆,拉過他的左手,在他的手腕處描畫起來。

手腕處的皮膚很是敏感。

在濕潤的筆端摩擦下,有種冰涼的異樣感。

南舟靜靜注視著他下垂的銀色蠍子辮,心臟一下一下地搏動,相當有力。

那種介於熟悉與陌生間的感覺,讓他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想要偷偷窺探。

南舟覺得琴師一定發現了。

因為他突然開口問道:“你知道梁祝嗎?”

南舟:“嗯。我看過。他們相愛,最後他們變成蝴蝶了。”

琴師低下頭,放開了南舟的手:“可這世上的梁祝並不多。”

南舟端詳著在自己左手腕部的一團黑色陰影,神情略有困惑:“這不是蝴蝶。”

琴師笑道:“是的。這只是一只蝶蛹。”

南舟擡頭望著他,愈發不解。

琴師單肘倚靠在吧台邊,望著南舟,笑道:“他們相愛,會變成蝴蝶。但很多人,他們的相愛就像飛蛾一樣盲目,撲火撲燈,只要遇到一點光,就義無反顧地撲上去,把在燈柱上偶然間遇到的同伴當成伴侶,蠢得簡直可憐。”

南舟:“嗯。”

他感覺出,琴師似乎是想教育他什麽。

南舟問:“所以,這也是某種比喻嗎?”

琴師微微頷首。

南舟:“這樣我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要戀愛。”

琴師:“我的意思是,頭腦要清醒,不要談一開始就不會存在結果的戀愛。”

“所以,這是一個祝願。”他輕輕握住了南舟的左手指腕,笑道,“南舟,等遇到你真正喜歡的人,它才會變成蝴蝶。”

南舟虛心請教:“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變成蝴蝶呢?”

琴師:“等到該出現的人出現的時候。”

南舟:“就像你來到《永晝》,而我去撿我的蘋果?”

琴師:“……”

對於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南舟也頗感詫異。

他似乎恢復了一些記憶,但又很快如消沙般流散不見。

他其實是有點生氣的。

南舟對情緒的感知非常敏感。

他能明白,琴師想有意把他往外推,不許自己和他再做朋友了。

他只是不理解這個過程究竟是怎樣發生的。

於是,他冷淡地氣鼓鼓道:“這也是一個比喻。”

琴師笑一笑,自如地轉開了話題:“這裏是不是太吵了一點?我們去安靜一點的地方坐吧。”

因為被琴師誘著說話,南舟一直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屬於自己的蘋果酒。

而當他被琴師領到更為偏僻的卡座上時,卻又被已經玩high了的其他隊友簇擁了起來。

當氣氛熱烈起來後,南舟感覺這些人對自己的友善度莫名提高了許多。

……對南舟來說,這也是一種非常莫名的、值得研究的情感變化。

明明之前還那麽害怕自己,為什麽現在就可以和自己這樣快活地交談?

“南舟。”醉醺醺的耳釘男搭住了滿心問號的南舟肩膀:“你會說臟話嗎?”

南舟提問:“我為什麽要說臟話?”

“發泄情緒啊。”耳釘男大手一揮,“你是不是從來沒說過?”

南舟:“沒有。”

他從來不發泄情緒,他只考慮如何解決問題。

……哦,剛才故意嗆琴師的那句話除外。

耳釘男激情澎湃:“你不覺得特別操蛋嗎?我們,還有你,現在都是遊戲裏的人了。說不定,我們和你就要留在這裏,做一輩子的隊友了!”

說著,他大力拍打了一下南舟的肩膀:“我們要做一輩子的隊友!”

南舟:“噢。”

耳釘男豪情萬丈:“就教會你說臟話開始!”

南舟:“為什麽?”

耳釘男:“朋友,不問為什麽!”

南舟:“我們不是……”

還沒等他糾正過來耳釘男的叫法,耳釘男就狠狠一握拳,對著空氣罵出了聲:“操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