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腦侵(一)(第2/3頁)
他們正在這個怪異圖書館的正中央。
圈層交疊,亂中取序。
一層層弧形的書架從中央擴開去,彼此呼應。
宛如八卦陣中的迷宮。
最終,構成了一個圓滿的圓。
這迷宮一樣的書架的唯一出口,就在他們的正南方。
那是一扇雕鏤著奇異浮凸花紋的木門。
江舫在底下觀察周遭環境,同時問他:“看到什麽了?”
南舟簡單概括:“書架像迷宮。出了迷宮,還有一扇門。”
李銀航精神一振:“我們走出這個迷宮,從門裏出去,就能獲勝了,是不是?”
南舟低下頭來,認真說:“不是。”
李銀航剛想說話,就見一個扛槍的獨腿小錫兵哐哐哐地跳了過來,出現在了書架一端。
江舫側身迅速把李銀航護在了身後,背手向後,取出了攻擊的撲克牌。
南舟坐在書架頂,垂下一條腿來,望向只有他膝蓋高的錫兵。
……滿眼好奇。
錫兵手持長矛,敲了敲地面,用悅耳短促的男音說:
“你們想要打開出去的門,是嗎。”
“動起腦筋,來幫幫他吧。”
說完,它踢著尖頭皮鞋,篤篤地往前蹦去。
李銀航和江舫對了下視線,選擇跟了上去。
南舟沒有走在下面,在書架之間邁步跨越,步伐輕捷無聲,好幫他們指出最近的道路。
也好確定,錫兵帶他們走的路,有沒有埋伏或陷阱。
在錫兵的帶領下,他們從這些迷宮似的書櫃繞出去,也足足花了10分鐘。
他們輕而易舉地來到了那扇門前。
直到到了門側,李銀航才明白南舟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在那扇紋路凹凸的門上,鑲嵌著一副國際象棋的棋盤。
有一具幹屍模樣的人形,及肩的長發披在肩膀,一只枯槁的手搭在棋盤一側,守著面前的一盤黑子殘局,睜著一雙幹巴巴的眼珠子,眼下是一圈圈、幾乎要耷拉到嘴角的青灰色細紋。
他像是一尊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坐死在這裏的泥偶,稍稍一指戳上去,就能當場崩解。
而和他對弈的白棋,與其說是人,更像是那扇門。
白棋無手而移,無風而動。
他們來到棋盤前時,黑棋已經被白棋將死。
黑色的王棋倒在棋盤上,琉璃似的閃著微光。
錫兵踮著獨腳,煞有介事地欣賞著棋盤,和幹屍對話:“又輸了啊。”
幹屍對著棋盤,默默出神。
李銀航:“……”
這位只和同桌下過課堂五子棋的選手小心看向其他兩人,小聲道:“你們……誰下過這個……”
她甚至一時想不起國際象棋的官方名稱。
憋了半天,她籠統道:“……棋?”
南舟探頭注視棋盤:“我可以現在學。”
江舫注視著南舟:“懂一點。”
南舟果然看向了他。
江舫笑容溫和了許多:“讀大學的時候,參加過兩屆校級比賽。”因為有獎金。
南舟的眼睛如他所願地亮了亮:“以後要教我。”
江舫已經察覺了棋盤上的異狀,探出手去,同時溫和承諾:“……一定。”
他發現,有八枚黑棋還在原始布子的位置,從頭至尾沒有移動過。
而當他試圖挪動棋子時,才發現,這八枚黑子都像是熔鑄在了棋盤上,根本無法移動。
一枚戰車,一枚主教,一枚騎士,四名禁衛軍,都是面目模糊,完全無法移動的狀態。
八打十六,能贏才怪。
看來,錫兵叫他們來,並不是來叫他們下棋的。
果然,錫兵用手中長矛一指南舟他們:“喏。找棋子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幹屍並沒有擡頭。
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立方舟”就聽到了他皮膚幹裂的細響。
有讓李銀航不敢細想其具體成分的饹餷,沿著他的眼皮落在了膝蓋上。
錫兵似乎也怕他一發聲,先碎裂當場,哢嚓哢嚓地轉過頭來,圓形的卡通眼睛對著南舟三人眨了眨:“我的朋友,丟失了重要的棋子。”
“它們的靈魂太頑皮了,總是被新鮮的、又與他們有關的故事吸引,跑去各種各樣的書裏,藏起來。”
“只要將屬於它們的書帶來棋盤邊,它們就能在棋盤上復活。”
“你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們。”
“我的朋友贏了棋,你們就可以出去了。”
錫兵的眼睛看定了他們,嗓音也變得低沉。
“但是,我們需要約定幾條禁忌。”
“禁忌一,不可破壞書櫃。”
“禁忌二,不可打擾。我的朋友需要專心下棋,討厭打擾。”
“禁忌三,不要被其他的錫兵看到。我帶你們幫助我的朋友,是作弊行為。每隔三十分鐘,它們會五人一組,在館內巡邏一次。如果被它們看到,你們會被當做賊;如果被它們抓到,你們會被做成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