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關於如何在外面搞事

西洲大平原,永木之國的懷亞特城河港來了一條船。

一艘來自西方的白色大船,聽說是由聯盟人所建造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許多人便去了碼頭參觀。

對於這座可以說是整個王國商貿最繁榮的城市來說,一艘商船的停靠實在不算什麽稀奇事,不論這艘船是屬於商號最多的希爾斯商會的,或者是屬於最富有的有馬拉基伯爵眷顧的弗格森商會的,又或者是什麽生意都敢做的傭兵商會的。人們本不必感到稀奇。

懷亞特人什麽沒有見識過?

——在那些“聯盟人”出現之前,這句話他們還能說得理直氣壯,然而如今情況已經有所不同。

因為聯盟人的出現,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位於河道水網的黃金位置,懷亞特是一座名副其實的金錢之城,只要有錢,你能在這座城市裏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不論商品、奴隸、法術符咒還是貴族爵位。對長期生活在西洲大平原這片富饒之地的人們來說,文明世界的腳步到他們這兒就已是盡頭,再往西或者往北便是蠻荒之地,雖然那些地方也有不少的人類國家,但地理的封閉早已將他們變成了不知變通的頑固之人,窮酸且難以交流,從來都不是受人歡迎的客人。

然而“聯盟人”就是從西方來的。

他們看起來真的一點兒也不像跟那些蠻人有什麽關系。

他們幾乎是一踏上碼頭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任何一個懷亞特的長期居民都有一雙毒辣的眼睛,只用一個照面就能分辨出他們那身黑衣白裳黑鬥篷的真正價值,和這群人“又生又澀”的根底。

內裳跟雪一樣白,最細的麻都紡不出那樣細致的光澤,鬥篷的顏色黑得像夜,亮得像油,既要那麽多沒有一根雜毛的完整毛皮,又要能將它們縫得渾然一體的手藝,做出不是一件而是幾十件這樣的鬥篷,哪怕這群異國之人只用一枚胸針作為裝飾,他們也是懷亞特最上等的客人。

牢牢吸引了人們視線的並不僅僅是這一行人的衣著。這支初來乍到懷亞特的旅者當中有男亦有女,俱都年輕無比,顯露在外的面容和皮膚看得出來優渥生活的滋養,但同樣統一的黑色長靴,一模一樣蒙著黑色皮革的提箱,甚至一模一樣的步伐讓他們的行止間有一種別樣的懾人氣魄,讓他們不像商人而更像一群騎士,但就算是真的騎士,也很少有人敢在懷亞特城擺出如此肆無忌憚的陣勢。

他們穿過懷亞特的大街小巷,在見錢眼開的向導的帶領下,來到城中最大也是最混亂的酒館,在那裏喝了酒,買下一名角鬥士,同人發生沖突,並且因為這場沖突與人進行了一場全城震驚的炫富競賽。

於是人們終於知道那些異國人的提箱裏是什麽了。

近十人在觀看這場鬥富比賽的過程中昏倒,懷亞特城不管缺少什麽都不會缺少流動的金錢,然而那一日人們才發現自己對財富形式的想象仍是有極限的,或者說人們從未想過竟然真的有人來自黃金之國。在逐漸點燃的狂熱氣氛中,角鬥士被趕下競技台,仆人們恭敬地擺上桌子,雙方分別來到台前,眾目睽睽之下,那些異國來的年輕人面無表情地將手中提箱砰砰砸上台面,單手打開扣鎖,箱子剛剛打開,流光溢彩就將整座酒館都映亮,每個人眼中都倒映著一片金碧輝煌。

就連他們的對手都啞然立於原地,在成箱的金銀,成箱閃耀的寶石,成箱的法器,武器,成套的盔甲面前,他那些被小心翼翼盛放於托盤的各色寶物雖然也可稱為珍貴,或許硬要算名義上的價值,也未必不能不與對方鬥個旗鼓相當,然而比起那些需要去拍賣會走一圈才能獲得理想價格的珍品,異國人拿出來的無一不是硬通貨,更令那名貴族膽戰心驚的是,當他對這些物品的絕對價值提出異議時,這些異國人說他們既然是商人,所有的當然不止手頭這些。

酒店的跑腿夥計就像恨不得再多生兩條腿那樣一路飛奔到碼頭,用最短的時間招來一隊快馬,把那些將商船的吃水線都壓下去的沉重貨物搬上馬背,然後人牽馬馱,匆匆穿過被這場奇事招來的市民閑人所阻塞的大街,在眾人的目光纏繞和驚嘆聲中一一送上那高下早已分明的競技台。

最終那名貴族只能心服口服地輸掉自己的地契,因為對方獲勝了卻沒有羞辱他,給他保留了最後的尊嚴,令他很難不感念這份友善,雙方因此建立了友誼關系,幾乎可以稱之為懷亞特城的一段佳話。

異國人以驚人的速度在懷亞特城打響了自己的名氣,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幾大塊上好的地皮——雖然他們當日已經照一個可觀的價格向那名貴族支付了代價,但就正常的情況來說,他們這些生人是不可能在第一天就完成如此大額的交易的,從他們的腳底踏上這座城市的土地才不過一日呢!交易市場還沒有對他們作出評估,掮客中介也沒有揩到一滴油水,一場當日最大額——甚至可能是當年最大額的土地交易就用這種方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