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新的盟約(第2/4頁)

新瑪希城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他在這兒過得沒有什麽不好的,但他的兄弟博拉維是一名開拓者,他同他一起工作,每日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這距離不僅在於他們對復仇的態度,也不止在於他們之間學識和能力的區別,還在於沃特蘭對未來的迷惘。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算什麽身份?因為他和博拉維的兄弟關系,那些不熟悉的人也很容易把他當做開拓者的一員,即使他打破虛榮否認了這一點,那些人們——孩子們,同樣從事教學工作的人們,甚至那些僅僅是知道他名字的人,都認為他總有一天會成為開拓者。因為那些人的理想就是成為開拓者。

沃特蘭的理想是復仇,是取回家族的榮光,是讓那些曾經輕視自己,汙蔑過自己的人在自己腳下認錯求饒,他想象的這些畫面曾經是他的心靈支柱,但在新瑪希城,這欲望如此粗俗低下,同他身邊的人們形成了鮮明對比,他一邊心中懷著這樣卑劣的妄想,一邊依附著自己的兄弟過活,把對方的光榮當做自己的光榮,不僅如此,他總是想著什麽時候離開他……

如今正有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甚至不是他自己爭取的,是新瑪希城送到他面前的。

他將暫時地恢復自己的貴族及教士身份,作為塞力斯主教的助手在奧森郡展開工作。但這只是表面上交給他的榮譽,實際上,他不能擁有真正的個人權力,作為工作組的一員,他的每一次行動都必須以工作組的目標為優先,五年之後,無論塞力斯主教身處何時何地,都將重新剝奪他的貴族及教士身份。

五年——多麽短暫而又長久!哪怕只是一年前,他都願意用所有生命和靈魂去換這五年,如今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只是他著實對博拉維感到愧疚……所以他不敢去問他是否能成為他的同伴,一起加入這責任重大的工作組,那不啻於綁架……

他不知道那位黑發的青年怎麽對博拉維說的:“你還想接著當他的保姆?”

開拓者做任何事都是雷厲風行,盟約簽署的消息很快就像風一樣傳到了德勒鎮,留在這兒的卡斯波人一派欣喜若狂,對開拓者的感激溢於言表,即使工作組的遺族隊長們在會議上同他們認真分析了每一條盟約,告誡他們將要為此付出的代價,這也絲毫改變不了他們的歡欣。

“可敬的大人們,請不要這樣說!自由對我們毫無意義!雖然我們自稱風的民族,但那不過是因為我們無處可去,只能流浪!我們是沒有家園的人啊,只能用性命為自己換來一點安身之地,如今你們幾乎把一切都送給了我們——這世上有比你們更慈悲,更強大,也更值得我們衷心追隨的人嗎?”

男爵也在盟約後隨貿易船回到了德勒鎮,他不去奧森郡,雖然那兒確實更容易讓年輕人施展長才,但新奧森郡的未來對他並沒有像別人那樣的吸引力。那個新奧森郡不可能是他拉姆斯男爵的奧森郡,也不是塞力斯主教的,它不是最終而是現在就已經變成了開拓者的奧森郡。只有德勒鎮才是真正屬於他的東西,即使它如今也正在被開拓者們步步蠶食,還是他拱手開門讓他們進來的……但若是時光倒流,他仍然會這麽做,並且還會把門開得更早。

說起門……

旭日在崇山背後升起,灰白色的山巔被鑲上了金色的邊緣,布伯河已經變成了遠方原野上的一根銀色絲帶,一行人馬走出小樹林,順著山坡走入幽深的林谷,濃蔭遮天蔽地,山風幽涼,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葉腐殖層,馬匹走得小心翼翼,他們曲曲折折走了一段獸道般的小路,直到被一堵天然的石墻擋住去路。

這片石壁不是很高,阿坎三兩下就爬了上去,放下來一道繩梯,其余人下了馬,抓住繩子逐一攀援而上,石壁原來是一塊從山上滾落的大石形成,碎石和泥土在這道障礙後堆積成了一道斜坡,在這道斜坡下,纖細的小道已經快要被繁盛的山谷植物所掩蔽,只能隱約看到一點痕跡。

這就是卡斯波人的秘密通道。

男爵看向那名身姿輕捷的黑發女子,對方看著這條道路,神色一時有些怔忪。

她身邊的狼人問她:“遺族當年走的也是這樣的道路嗎?”

紅說:“比他們好一些。”

他們勘察這條小路,是計劃通過這條秘密通道將山那邊的卡斯波人接引一部分過來。雖然如今的奧森郡只消兩百名卡斯波人就能夠縱橫無敵,但塞力斯主教還要在新瑪希城停留一段時間,一方面是物資的調動需要一個過程,另一方面是要為他組合出一支搭配合理的工作組,加入這支工作組的要求不僅僅是能力。還有七十余名卡斯波人正在接受新瑪希城的訓練,語言是必然要學習的,教育組的負責人要保證他們在半個月內實現同一般農民的溝通無礙,除此之外,他們還要重新訓練戰鬥的方式,因為他們將來要對付的敵人,可能有一部分不能直接殺傷,而是視乎情況留下一些人的性命——奧森郡的人已經夠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