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民族運動會(第3/3頁)

雲深手下已經漸漸形成了一個年輕的行政體系雛形,在這麽小規模的一個準政權中,他們行動的效率是相當高的。用了大概三天的時間討論具體流程,接著他們就開始著手逐一實踐步驟了。尚處於磨合階段的狼人移民們要跟他們銜接上不是只有一點困難,但這並不等於他們要被排除在外。實際上,對漸漸渡過了新鮮期,對遠離了牛羊和草原,脫離了過去的生活方式卻還未進入新的狀態的狼人們來說,這場召開得有點突兀的機會不僅不會令人不滿,還頗具吸引力。

連動彈不得的多古·烈鋒千夫長都接到了相關通知,躺在病床上的他臉色陰晴不定,卻沒有對前來傳訊的族人說什麽。

基爾摸著臉上剛剛開始結痂的傷口,看著年輕的人類女性在墻上貼上線條簡明的掛畫,輕易就理解了其上意義的他笑了起來,“有意思。”他說。

“確實有些意思。”伯斯說,“而且我有些意外。”

“我倒是覺得……”基爾說,“沒什麽可意外的。”

伯斯看向他。

“族長會越來越傾向於術師。”基爾說,“對那位術師……他會更多地考慮他的想法,更多地接受他的意見,更深地,像……人類一樣思考。”

伯斯沒有說話。

基爾看向床頭一側,那兒有一個裝在墻上的小櫃子,裏面已經放了一些書。雖然和遠東術師那個令人驚嘆的房間裏的浩繁內容還有很大的差別,這些卻已經是聚居地傳播最廣的課本。基爾說:“我覺得這是正確的。”

他曲起一條腿,搭著手,將目光轉了回來。

“我們必須作出選擇。”他對伯斯說,“這並不像打架,誰更強壯,更有技巧,誰的贏面就更大,並且勝利的經驗完全可以一代代傳承下去,而現在這樣,更像……”他尋找合適的詞語,“一場行軍。他們突然換了個將領,然後率先出發了,走得越來越整齊,也越來越快,他們很快就不僅僅是在步行,而是騎上了馬,登上了車,掌握了更復雜的武器……而我們習慣的,引以為傲的那些傳統,歷史和經驗在在這種速度面前沒有什麽作用了。作為那位術師的對手是很可怕的事,但作為盟友,如果被他們遠遠地甩在後面,那麽結果也未必幸運多少。”

“他們在這裏,總比在別處好得多。”伯斯說。

“是的。”基爾說,“不過,如果換一種想法,如果我是人類,恐怕不太樂意這麽遷就‘外族’。當他們,不,‘我們’還很弱小困苦,需要乞求才能得到一塊生存之地的時候,對施舍這塊土地的人,是尊重而感激的;當‘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解決了生存的問題,可以謀求更好的生活的時候,‘我們’不以過去的卑微為恥,仍然會感謝土地的主人;然後當‘我們’得到了力量,戰勝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我們’就會覺得現狀只是一種妥協了——不止是在這裏,只要最重要,最關鍵的核心仍在,‘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爭取生存和發展的權利。‘我們’會變得更強大,越來越強大,漸漸地,就沒有什麽能讓‘我們’再畏懼的。”

“你擔心未來?”伯斯低聲說。

“這個過程太短了,太快了。”基爾說,“我們很多人還沒能夠適應,那位術師已經開始下一步了。而且我們恐怕不能要求他慢一些。”

“也許我也應該受個傷,”伯斯說,“這樣就能夠躺下來想一想。”

基爾笑了起來,“用不著這樣。你可比我聰明得多。何況你現在還能躺下來?”

伯斯也笑了,“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能夠爬起來幹活了。”

伯斯離開了病房。

走在被茂盛作物包圍的大道上,嗚嗚的汽笛聲隱約從風中帶來。那是又一批前往——或者說回到撒謝爾部落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