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關於龍的占有欲(第2/3頁)

墨拉維亞朝他探身過去,“你知道?”

“能稍微猜到一些。”雲深將兩封信收好,放到一旁,“這不算什麽問題,很快就能過去的。”

他對墨拉維亞微笑了一下,“他還很年輕,不太能準確地定位感情……但這總會過去。”

被他們談論的對象站在平地上,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圖,又擡頭看向前方遍布植被的凹地,幾個人站在他身邊,看著同樣的地圖小聲地討論著,在他們背後,青白色的石渣正在源源不斷運來,粗大的枕木在道旁堆疊成塊,最近的天氣雨水繁多,溫度又變化不定,一些人正將草簾蓋上去。

“這是最後一個階段了。”有人說。

“積水了。”另一名隊長說,“要填好這裏要不少土方啊。”

“幹的時候還好說,現在可能有點麻煩。”

“看著這麽一點距離,要幹起來也不容易,其實從旁邊要繞也繞不了多少吧?”另一名隊長說。

一道目光從旁邊掃過來,說話的隊長神色一凜,連忙舉起手來,“我就是說說,規劃該怎麽樣就還是怎麽樣!”

“劃片分區,你們做好作業準備。”範天瀾說。

這是他們已經非常熟悉的流程,總隊長承擔最困難和最關鍵的工作,其他人負責其余部分。工程進行到這個階段,計劃需要針對實際情況調整的內容已經沒有多少了,各級隊長都很清楚自己的責任,對固定的工作流程也早已上手,剩下的就是勞動,勞動,再勞動。

看著範天瀾離去的高大背影,剛才說話的那名隊長小聲說:“總隊長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有吧,他不是一直那個樣嗎?”另一名隊長說。

“你能從他那張臉上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好不好?”另一個人也奇怪地問。

“我只是有那種感覺……”那名隊長喃喃,雖然總隊長已經到了讓人連嫉妒的想法都沒有辦法產生的程度,但對與之共事的其他人來說,每天最希望的都是不要被那張深受各種女人喜愛的面孔盯上。其實真的出了什麽狀況的時候,總隊長也不會苛責,他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最有效的處理,讓負責人自己找到問題所在再行處置,這種管理方式和術師其實頗為相似,不過也許是因為外表和說話方式的區別,術師讓人坦誠和接受自己的錯誤,而範隊長……讓這些同是年輕人的隊長們更想懇求“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會犯了!”。

“那還有什麽問題?”另一名隊長說,“何況總隊長那樣的人,還有誰能讓他心情不好啊。”

“術師唄。”那名隊長隨口道。

其他人頓時齊看向他,把他看得莫名其妙:“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

“沒什麽,你真敢說……”

範天瀾知道他們在背後議論什麽,他一直不會特別注意這些,但如那名感覺敏銳的隊長所說,他確實心情不好。

他很少對什麽人抱有特定的感情,這是他有生以來這麽覺得一個人礙眼,雖然對方或許連人都稱不上。

血脈是個什麽玩意?

年齡不等於智慧,力量也不是正確的標準。何況說話的那個家夥智商和情商都不見多高,一個戀兄癖數學渣有什麽可信的?

如果血脈的本能能夠決定人的感情,人類自成長起,在漫長的時間中所積累起來的復雜情緒和行為方式又有什麽意義,反正終歸與野獸無異?

雲深也未必相信那些話,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對他的態度。

範天瀾一手按在施工圖上,另一手拿起了鉛筆。那一天的親吻不是真正的回應,那個人用一種介於認真與玩笑之間的態度,向他表示了“成熟大人”和“年輕人”對愛情的世界觀差異,就像他之前的表達不過是一種找存在感的方式——或者直接地說,雲深仍然認為那些都不過是在撒嬌。

這不會讓人感到愉快,但沒有關系。時間和耐心對他來說都不是欠缺。這個問題不會一直被回避,他並不需要等待太久,而在那之前,那種溫柔也不會投注到其他人身上,他仍然可以得到某種程度的獨占,原本理智告訴他這樣已經夠了,但聽到另一個人說“無論裝在什麽容器中,我都很難抗拒法外之血對我的吸引。”時,從未有過的情緒卻從他的心臟部位湧出。那種感覺太過強烈,甚至過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

那不僅僅是怒氣,還有真切的殺意。

範天瀾的目光變得深沉,這是他第一次對某個對象產生血腥的惡意。雖然他收割過的性命多到雲深無法想象,但他對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既不憎恨也不憐憫,殺戮只是生存的一種手段突如其來的情緒還不至於動搖他的理智,但直至今日,那種刀鋒一樣的攻擊欲在他的血管仍有殘余。

哪怕是塔克拉最直接的挑釁都不會有這種效果。範天瀾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擁有和常人一樣的陰暗面。而無論他承不承認和對方的血緣關系,那名自稱為龍的銀發異族都是他見過的最強大的生物,強到現世沒有一種力量能夠真正對他造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