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作死表演

虎族的前族長走過來,朝他們擡起雙手。

“來吧。”他淡淡地說。

那兩名狼人倒是有點莫名其妙了,“你要幹嘛?”

奧格眼皮一撩,“少羅嗦,枷鎖呢?”

“什麽枷鎖?”狼人說,“我們族長只是讓你過去,你走就是了。”

奧格嘲諷地看著他們,“不怕我跑了?”

“在這裏大半年都沒跑,到撒謝爾就能要你的命嗎?”狼人鄙視地看著他,瞥了旁邊一眼,“何況這裏本來也應該是撒謝爾的地方。”後面加的這句話非常小聲,無論站在一旁的人類聽沒聽到,總之他的臉色一點沒變化。

奧格有片刻沒有說話,然後他說:“我要穿衣服。”

這個要求沒有什麽不能答應的,奧格回自己的宿舍換衣服,那三人就到林場的出口去等他。

奧格站在床邊,打開自己的櫃子,瞪著裏面不多的衣物,門外毫無動靜,他們居然連個監視的人都不派!奧格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失落,惱火還是尷尬,事情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烏達登基,朝已經叛逆的狼人部落派出強獸軍的消息他當然也知道,如果那些情況屬實,那算起來也差不了幾天了,撒謝爾要祭旗的話,還有什麽能比他這個曾經的虎族族長更合適的呢?

但沒有枷鎖,沒有監視,只是讓他到撒謝爾去,那個穿著軍衣的人類幾乎不開口,除了自己性命確實無憂,他得不到更有用的東西。

當奧格再度出現在兩名狼人面前,他已經換上了作為虎族族長時穿的短袍,下半身穿的倒還是林場配發的厚料長褲,反正這比他曾經的獸皮短裙也不差,在人類聚居地待了這麽長時間,露著大粗腿走來走去那種感覺他也不怎麽習慣了。只是短袍上有不明顯的縫補過的裂痕,那是因為人類認為他不該吃白飯,要他去飼養懲人類的老弱病殘一起養雞羊牛畜,奧格本就因為始終等不到術師的動作煎熬憔悴,聞言自然深感屈辱地表示了拒絕,卻被對方用安撫的語氣勸導:“你也有點年紀了,做那什麽族長的時候也是不幹活的,這除了有點臟和臭,既不累又吃得好,你總不能和年輕人一樣去搬磚吧?”

憤怒的奧格站起來,一把撕開外袍,好好讓對方見識了一番自己依舊強健的體魄。

於是他就不得不用工作換取報酬,以讓他看不起的人類女人為他補衣了。

狼人也不多話,人到了就走。這一路上奧格自然看到了數不清的聚居地變化痕跡,他的行動以一名俘虜來說已經算得上非常自由,不過俘虜終究是俘虜,他的形貌又太過顯眼,人類也極其警戒,他數次尋找機會都未能成功脫逃,然後這片地區的冬天就來了,再然後的這個春天,又傳來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為此高興的消息。他的生活被局限在幾個地方的時候,已經對人類發展的速度吃驚到了快要麻木的程度,如今再度被加深體會,那些已經不合時宜的念頭又從他的腦海深處泛起。

假如他的部落能夠掠奪此地,掠奪此民……

就算虎族已經因一敗而衰,但烏達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獸皇,他不可能不眷顧自己的親族,也不可能忍耐斯卡帶給他的屈辱。強獸軍遠征已經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數萬大軍裹挾而來,任何一個普通的部落都會被這股力量碾得粉碎——如果撒謝爾還是過去的那個撒謝爾,結果不會有懸念,可如今他們能如此鎮定迎戰,都是因為那個他從未見過一面,卻已經聽說得太多的存在。耶魯裏薩滿憑空破碎的頭顱是他的噩夢,那天天降的雷火也同樣令人心悸,而他至今未知那天降臨在他們頭上的究竟是什麽力量。

他拒絕相信那些力量不是由遠東術師轉移給麾下,而是讓他們憑白擁有的。因為如果這是現實,那就遠比那位術師本身還要恐怖……

與仍舊保持著正常生產的人類聚居地不同,撒謝爾已經處處是警戒備戰的場面,沿途眾多狼人已是鎧甲披身,鋥亮利落,身形彪悍,神情整肅,只有那頂族長大帳極其傷眼地又暗又破,貼地處的獸皮不僅衰朽還生出了黑色的黴斑,簡直像一個冬季和半個春季都沒人打理整修過。

一走進大帳,奧格就肯定了這件事,這股連熏煙都驅不掉的黴土味!

然後他擡起頭,看向眾人中心,高坐主位的黑色狼人,對上那雙像在昏暗中發光的金綠色眼眸。

“……斯卡·夢魘!”

“老東西。”斯卡說。

奧格額上青筋跳動,牙根上的舊缺口都在隱隱作痛,當年第一次見到這頭狼,他就該毫不猶豫一爪子撓斷他的喉嚨!

“你就只會動嘴嗎,小子?”

斯卡撐著臉,擺了擺手,“你就是來湊數的,一邊去,別擋道。”

奧格再有涵養也要大怒,何況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敗給了這些勾結人類的叛逆,但他剛向前走出兩步,旁邊閃電般跨出兩名狼人,片刻間就將他按在地上。奧格掙紮著對斯卡破口大罵,這大半年無處發泄的仇怨憎痛像是要隨著詛咒一同噴湧而出,斯卡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在看到又從帳外走進的人影才表現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