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低沉的鼓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悠遠亙古,仿佛大地的心跳。

夕陽已經變成天際欲墜不墜的一個溫暖圓球,一整天的奔忙之後,終於將慶典所需的一切準備就緒的撒謝爾部落沉靜了下去,人人類和其他獸族的奴隸被驅回他們的住處,各種牲禮也由狼族的少女們送向祭壇,沿著部落中央那條最為平直的通道,碗口粗細的木樁火把被漸次點燃,油脂中加入了某種藥草,隨著火光連綿延去,被稱為神息的香氛也漸漸彌漫在光明照耀的大道上。伴著沉重的腳步聲,撒謝爾的比斯騎士們手持長劍沿著道路一字排開,此時祭祀儀式還未真正開始,數以萬計的狼人都擠在中央大道兩端等待著,無人敢踏前一步,通向部落盡頭祭壇的大路上,只有靜默的騎士在兩側如雕像矗立。

遙遠的鼓聲震動著空氣,當這段緩慢的鼓點告一段落的時候,最為關鍵的儀式就要宣告開始。

在獸人口口相傳的神話中,他們這樣與人相類又相異的種族是神在混沌之初吐出的真言而形成的生命,命名日對他們意義非同一般,在儀式開始之前,所有參與者都要先行清潔身體。因為身上還殘留著不同程度的獸類特征,狼人們打理自己的時候很少有用水的,同樣受到他們風俗約束的雲深自然不可能用幹砂擦背或者拿鬃毛刷子刷毛,以撒謝爾的條件,雲深他們雖然可以現燒熱水,然而洗浴的盛具恐怕只能拿煮食用的陶鍋來湊合了,因此他還是和白鳥他們一樣,稍微準備了一下,就和天瀾一起去了附近一處水源匆匆洗了個澡,然後回來換裝。

既然已經準備了隨隊侍衛的制服,自然也預備了雲深專用的禮服,塔山族和遺族的女性們對這份工作尤其熱情,不過中洲三大職業體系對力量天賦者的著裝都有明確標準,不僅服色,連裝飾都有特定意義,雲深在這個領域還有大量的常識課程要補,最後還是範天瀾為他現在這個身份定下了最終款式。

當夕陽的一半沒入遠嵐的時候,鼓聲停止了。

帳篷裏布料摩擦和金屬配飾互相撞擊的聲響也暫息了,守衛在外的白鳥將目光投向門口,先行走出的是與身著與他們同款黑色制服的範天瀾,黑發黑眼黑衣,連腰間那把儀刀的鞘色都是暗黑,存在感比所有同族都強烈的他與白鳥交換了視線,然後轉身對從昏暗暮色浮現的醒目白袍說道:“術師,準備開始了。”

鼓聲再度響起,節奏已有所不同。

面容沉靜的黑發青年放下金線蔓紋的寬大衣袖,遮住父親的遺物,擡頭看了一眼遠處後,他開口道,“走吧。”

灰白毛色的薩滿在祭壇的中心,對對面那塊巨巖上褪色的黑色圖騰念念有詞,赤著健壯上身,胸前繪滿紋章的狼人男性手握獸首長矛,神情肅穆分列兩側。成為族長已經17年,地位至今依舊穩固,無狼可以撼動的斯卡則站在牲禮附近,一手扶著他那把缺口明顯的黑色大劍,一手叉在腰上,是眼睛沒瞎就看得出來的不耐姿勢。

雖然這種態度對儀式非常不敬,不過在斯卡把前兩位薩滿都送歸自然之後,識趣的繼任者就不會對無法改變的東西過於糾纏了。

黑色皮面的巨鼓擊打出顫動聽眾脈搏的節奏,祭壇之下的廣場面積寬闊,足以容納撒謝爾和撒希爾幾乎所有的狼人。這是一個對兩個部落意義都同樣重要的日子,撒謝爾部落描繪了古代圖騰的血巖是狼族正統的唯一標識,即使部落分裂遠遷,撒希爾每年也會派人回到這裏參與祭祀儀式,不過族長及千夫長以下足有270人的規模還是第一次,坐在最為靠前的位置,看著祭台上那個姿態很難說得上端正的家夥,要說族長洛德·尖牙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

甚至他的想法還有點多。

“那把劍……”他身邊毛發青黑的騎士遲疑地開口,狼人的視力都很不錯,絕對不會看錯那把隕鐵大劍上的豁口。

“連伴身的武器都不珍惜,這家夥算什麽騎士?”另一個青灰騎士輕哼了一聲。

“他是魔狼,這一點就夠了。”洛德·尖牙開口。

“跟魔劍狂血比起來如何?”

布拉蘭·尖鋒靜靜地看著祭台上那個高壯的身影,作為魔劍這一代的主人,這位灰褐毛發的狼人有一副相當穩重的外表,更重要的是,他比斯卡還年輕5歲,這個年齡不僅對人類戰士,對狼人來說也是經驗和力量恰好平衡的黃金時期,“這要打過了才知道。”

“雖然是天降的硬鐵,但那些缺口是跟普通的兵器對戰時留下的吧?能承受狂血的一擊嗎?”方才哼聲的青灰騎士科羅爾·烈風說道,“就算他是魔狼,難道還能像宰掉波洛·輕捷那幫廢物一樣,亮出爪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