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了的法師才是好法師(第2/3頁)

“她只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不值得你們這樣對付。”子爵說。

而範天瀾檢查之後對雲深說道,“這是一個奧術師。現在休眠中,沒有七天以上不會醒過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的雙手也被牢牢地紮了起來。這些都是在範天瀾的指導下完成的,雖然年齡算不上大,但從他對這些職業者的了解來看,這位從來不提起過去的青年的經歷顯然非常豐富。而被他殺掉的刺盔蝠還留在水中,這頭龐然大物幾乎占滿了水道,水虎魚似乎也因此被擠到了其他地方,麻煩少了一個。遺族和他族的一些人從後面過來,拔掉這頭生物背上那些又長又硬的利刺收起來,然後幾把工兵鏟一起用力,把它掀翻了過去,露出這頭很接近巨型龜的生物灰白色的堅硬下腹。和被拔掉背刺之後凹凸不平的弧形背部比起來,這部分的軀體已經可以充當臨時的橋梁,供後面的大部隊伍使用了。

看著老少婦弱俱全的人群秩序性地踩著刺盔蝠的腹部通過暗河水道,數量越來越多,連法師眼裏都閃過刹那的驚異。在他們的計劃裏,將密道深處受到暗行魔法控制的生物驅趕到遺族隊伍的方向之後,那些除了肉體武力之外沒有絲毫特殊能力的異族人幾乎沒有可能在它們的襲擊中自我保全,死亡和鮮血越多,吸引的怪物越多,這些異族人最終只能陷入絕境。雖然沒有特地追殺殆盡的意思,但也可以說是順便完成了伯爵交給子爵的工作。

事實顯然與他們的期待相差很遠,隊伍裏確實有一些人受傷了,但除了兩個人需要用繩索織成的拖網擡著走之外,其他的傷者情況看起來還比這幾個俘虜好得多。不能確定是否有在黑暗中失蹤的對象,但在火把和某種非常精致的照明工具提供的光線下,看得出來這些異族人並沒有陷入恐懼和不安的氣氛。甚至他們的隊列還很完整,可以從這些大小相似的群體中算出這批人的大致數量。

子爵並不相信這些生活在塞繆地區的異族人有這樣的能力,不僅僅是指他們從人面狼蛛的群體攻擊中生還。少年時代他的哥哥們玩過一個遊戲,他們把一些看上去毫無素質的男性集合起來,湊成幾支小隊,互相交換,然後用這些小隊在既定時間內訓練出來的紀律程度來進行比較,以此來裁斷誰的才能更優秀。遊戲的勝負子爵記不太清了,畢竟他們不止玩了一次這種把戲,他記得的是,有一位堂哥抽簽抽到了一支完全由異族人組成的隊伍,這是一支沒有人想接的簽,而那位堂哥也可以說是盡力了,但結果並不能因此改變。後來那位惱羞成怒的堂哥把讓他丟盡了臉的異族人全綁到護城河邊,用“勇敢者遊戲”把他們全送進了底下那些鐵尾鱷的胃袋裏。

他們顯然受到了良好的訓練。有這種經驗和能力和需要訓練他們的,只可能是——子爵看了一眼亞爾斯蘭,他還記得當初那位早熟少年表現出來的令人驚艷的才能,就是那些才能讓他即使知道對方是遺族,也願意將之納入麾下。只是短短數年時間,他就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視線再度轉向亞爾斯蘭身邊的那位法眷者,子爵本能地感覺到,也許大部分的變數都來自於這個人。

作為法眷者,他們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會令人意外。法則的寵兒,命運的眷顧者,天生就擁有超凡天賦,強大到幾乎任何追上或者超越他們的想法都是可笑的,若非只在中洲的另一端出現,而且觸犯光明教會禁忌一樣地是黑發黑眼,不為這一側的大部分人所知,他們說不定可以成為控制力正在不斷增長的教會的代言人——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們更接近神的領域了。大法師的魯莽行徑固然令人惱怒,卻並非毫無理由,在大法師比現在還年輕一點,正是人生中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一個從遠東造訪中央帝國的法眷者非常徹底地愚弄了他。同樣被愚弄的還有光明教會,但教會最終得到了一個道歉,法師卻抱著難以言表的心情躲到了赫梅斯這種地方。

人生中能兩次接觸法眷者,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難得的幸運和榮譽,對法師來說卻是反過來的悲劇。子爵倒是有些感謝他幫自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畢竟在遺族中分辨出法眷者,需要的不只是感覺而已。奇異的是這位法眷者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他確實擁有非常強大的能力,無論是輕易消解大法師的高位雷術,還是擋下龍牙匕首的攻擊都體現了這一點。前者還可以說只要等級處於高位就能做到,後者卻已經超出這個範圍了。但對於嚴重冒犯了他的法師,他不僅沒有施以懲罰,還阻止了亞爾斯蘭的反擊舉動,看起來毫無懲戒之意。

子爵很了解力量掌控者的各種品性,甚至可以說,力量有多大,性格就有多扭曲。也許這只是類似性格的另一種表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