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了決心暫時不把惠交給禪院家之後,為了減少惠被發現的概率,甚爾幹脆利落的動用自己的人脈,把父子倆的身份徹底和禪院撇清了關系。

首當其沖的就是姓氏——在決定新姓的時候,是惠舉起手,認認真真的在手機屏幕上打了[伏黑]兩個字。

“用繪理的舊姓不好嗎?”

伏黑惠:“……”

是很好,但是他已經被叫了十多年的伏黑了。

因為這輩子的惠太過獨立自主,完全能夠自己照顧自己,所以甚爾也沒有再婚,自然也就不存在入贅給津美紀的媽媽、帶著惠一起改姓這件事發生——對津美紀來說或許是好事,她的媽媽會和別的至少比甚爾更加靠譜一點的男人再婚,過上更有保障的生活。說不定還會因為過去被打亂,能避免未來被詛咒而昏迷的事情發生,不用再和上輩子那樣遭遇那種事情。

應該能避免詛咒吧?

伏黑惠已經想好長大之後要怎麽去找津美紀的消息了。

只不過他現在沒有功夫關注未來,畢竟一個不省心的甚爾就足夠還小小一只的惠受了。

為了姓氏而糾結的伏黑惠繃緊了軟乎乎的小臉。

所幸甚爾也沒多在意,隨口問了一句沒得到回復,便順著兒子的意見幹脆的敲定了新姓氏,其次便是身份背景——被篡改成了普普通通的單親家庭,父親是自由職業者,孩子雙方的親屬一個不留全部寫成早逝,於是明面上,只剩下他們父子倆相依為命。

被迫早逝的禪院家:“……???”

要把假身份弄成合法,全靠甚爾的老相識孔時雨在其中周旋,這位黑白兩道通吃的地下中介人的門路比下水道還多,而且頗講信用和成果,至少甚爾完全信賴這家夥的業務水平。

“你的委托我搞定了,禪院……不,現在應該叫你伏黑了吧?”

花了半年時間才把新身份弄好,前刑警現黑市中介人孔時雨親自拿著新的身份來伏黑家拜訪,他拉了拉自己的領帶,隨著甚爾走到客廳坐下。

“雖然不知道你在抽什麽風,天不怕地不怕的暴君居然會想要隱瞞身份……不過我不會問,我這行的規矩我懂。”

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平頭男人單手從西裝夾層裏拿出了一疊新的證件資料放在桌面上,遞了過去:“我和你關系不錯,所以你的委托是我親力親為的,可以保證完全合法有效,但一碼事歸一碼,該收的手續費我是不會忘記的……嗯?這孩子是?”

伏黑惠踩著矮腳凳在廚房泡茶,用讓人看了就不由擔心的小手托著沉重的托盤,把茶壺和茶杯放在兩位大人面前。

“……你的兒子?”孔時雨滿臉驚奇的看著父子倆相似的黑發綠眼,“你居然有孩子了?這就是你當初忽然說要隱退的原因嗎?”

完全沒想過還要給客人泡茶,應該說完全沒有待客(指對待男性)之道的甚爾翹著腿檢查著證件資料,漫不經心擡頭掃了一眼,沒出聲。

伏黑惠垮著臉看著他不著調的老爸,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歪著頭看向了客人,“不好意思,請問你是甚爾工作上的搭档嗎?”

“……應該算是合作人吧?”

“原來如此。”伏黑惠了然,他微微鞠躬,“初次見面,我是這個不爭氣的笨蛋的兒子伏黑惠,謝謝你平時對甚爾的照顧。”

“不,我這邊才是,禪院……伏黑的實力很強也不挑工作,幫了我大忙……”孔時雨下意識就微微欠身:“我是孔時雨,是個中介人,請多指教。”

莫名其妙就寒暄了起來。

“你兒子叫惠?”孔時雨驚奇的看著小孩鞠躬完之後乖巧的回了房間,把客廳讓給了兩個大人,“怎麽取了個女名?”

甚爾挑眉,隨口道:“啊?那當然是因為我記不住男人的名字啊!”

“……這種理由也太草率了吧?”

孔時雨嘖了一聲,“你兒子可比你討喜的多,看起來才三歲左右?真懂事啊,不,不如說,因為看起來太小,這麽懂事反而讓人心疼起來。”

“畢竟是我的兒子嘛。”

“正因為是你的兒子,會那麽正常才奇怪。”孔時雨吐槽,“那孩子知道你在幹什麽工作嗎?”

“大概吧。”

“……沒問題嗎?”

“有什麽關系?”甚爾無所謂:“惠很清楚我是個爛人。”

孔時雨噎了一下,“……算了,我也不想理你的家務事,言歸正傳,手續費什麽時候轉給我?我也不多收你的,這個數就足夠了。”

“現在我的錢包和卡都是空的。”甚爾把空空如也的錢包掏出來扔給他看,“下次委托你自己從我的報酬裏面扣,啊,對了,先借我一筆錢吧?這個月快結束了,我不久前才把工資輸掉,水電費沒著落了。”

“……你這家夥啊,既然都有孩子了,別再把所有錢都當做賭資了吧,說到底你有贏過嗎?你那稀爛的賭運,還沒讓你醒悟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