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更](第2/3頁)

一歲的惠擔心的抓著媽媽的手,緊緊的黏著不放,被繪理以“可能會傳染”這種理由,強行讓甚爾把他帶出房間。

“媽媽很快就能恢復健康啦,不要擔心,小惠。”低熱中還是笑的和小太陽一樣的女人這麽說道。

的確是很快就退燒了,覺得自己想多了的伏黑惠松了口氣。

但是繪理的咳嗽一直沒有好,倒不如說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胸口偶爾還有點悶痛,她已經去診所看了好幾次,各種感冒和止咳的藥也吃了不少,但一直沒有好透。

最後開始猝不及防的咳血。

她當時是剛起床刷牙,看到帶血的痰時慌忙的捂住了嘴。

天然的繪理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她顫抖著擰開了水龍頭,試圖掩蓋掉那一點血腥味,但是天與咒縛賜予甚爾的人類頂點的身體和強化到極致的五感依然讓他見到妻子的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甚爾臉色無比難看,他當天就抱著一歲大的兒子,牽起妻子的手,把人送到當地最大的醫院進行檢查。

是肺癌。

已經到晚期了。

現代醫學水平,基本上沒有治愈的可能性。

突如其來的噩耗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怎麽可能!?繪理明明一直都很健康,什麽症狀都沒有……怎麽可能一檢查就是晚期!?”

甚爾不可置信,他一把揪起了醫生的衣領,神情暴躁,高大的身體將陰影籠罩了下去,直接把醫生嚇的打顫。

直到繪理急急忙忙的拉了拉他的手,甚爾才松開。

“並不是所有癌症患者都會有症狀。”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醫生小心的說,“癌症有沒有症狀,本質上和癌症的分期沒有什麽關系,而是取決於肺癌病灶的位置,比如說病灶在肺部中央,沒有壓迫支氣管也沒有侵及到胸膜的話,往往就沒有常見的肺癌症狀出現,在這種情況下,等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禪院甚爾腦子一片空白。

哈。

哈哈、哈哈哈……

他的人生好像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真是太好笑。

老天是瞎了嗎?

他這種人渣能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但連人渣都能包容改變的繪理卻遇到這種事情。

……

繪理的治療要花上很大一筆錢。

家裏雖然有存款,但還撐不了多久。

給繪理辦了入院手續之後,甚爾抱著惠暫時離開了醫院,父子倆一個都沒吭聲。

路過便利店的時候,甚爾去買了一包最廉價的煙,他一只手抱著的惠,因此只能用牙咬破包裝。

從裏面叼出一根煙咬住,沒點燃,只是儀式性的叼著。

回家之後,男人把惠一個人放到房間的嬰兒床上,他摸了摸兒子的頭,然後聲音沙啞的開口:

“我有事出門,睡一會吧,惠,我晚上才回來。”

說完毫不猶豫的就走了,把年僅一歲的兒子孤零零的留在家裏,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兒子會不會出事。

不,應該說是沒有閑余的心思去擔心了吧。

甚爾那個因為妻子而從良的男人,已經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徹底慌亂了。

伏黑惠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影從視線範圍內消失,沒有吭聲。

他只是安靜乖巧的蜷縮在嬰兒床上,情緒怏怏的耷拉著眼眉,隨著時間流逝,連肚子都餓的咕咕叫。

這還是重生之後,在父母的愛下健康成長著的伏黑惠第一次這麽體會到饑餓和不安。

媽媽。

只有一歲的惠雖然擁有少年的靈魂,卻依舊難以控制幼兒身體宣泄不安情緒的本能。

他從喉嚨裏發出而來小小嗚咽聲。

不是事故,也不是咒靈,從未來重生的惠渾身都在顫抖。

媽媽是死於疾病。

還是沒有征兆的、突如其來、不管他做什麽,都無法改變的惡疾。

……

直到外面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整個房間也被漆黑掩蓋,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的惠才終於等到禪院甚爾回家。

帶著一身的血腥味,引起了惠的注意。

甚爾什麽也沒說,只是熟練的給惠泡奶粉、煮了一點米糊,然後喂給饑腸轆轆的小家夥吃。

“PA……”吃飽喝足的惠抓住了父親粗糙的手指,用稚嫩的喉嚨發出聲音,“PA……”

有血的味道。

你去做什麽了?

伏黑惠睜著綠色的眼睛,仰著頭,擔憂的盯著面前的男人看。

甚爾沒有回應,只是神情復雜的用手抹掉了兒子嘴角的奶漬。

這個雖然惡趣味,但總是帶著一絲被愛人包容偏愛的有恃無恐,渾身充滿了小小的幸福的男人,此時仿佛被雨水徹底打濕,像條喪家之犬似的陰郁坐在嬰兒床邊。

高大壯碩的腰背彎了下來,綠眼睛裏也沒有了光。

禪院甚爾和未來的伏黑甚爾給惠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區別就是繪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