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傅均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那點心思,在徐曜洲面前居然昭然若揭。

在某一刻,傅均城甚至下意識放緩了呼吸,直到徐曜洲最後一個字音落下,還長久沒能緩過神來。

傅均城確實很擔心……

就算劇情細枝末節的走向已經發生變化,可說到底,徐曜洲還是吳靳滿心惦念的人,像暗中蟄伏的走獸,無時無刻不在等待時機。

要不然三更半夜的,吳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準是聽聞徐曜洲進組的消息,馬不停蹄就趕來了。

而徐曜洲這小兔崽子口口聲聲說吳靳這人不值得,可等人找上來,還不是摸黑去見,說到底還是心腸太好,耳根子軟。

不過也是,要不然徐曜洲也不會是那惹人心疼的白月光,加上跟吳靳十多年的交情,哪能說斷就斷了。

不過多時,樓下傳來響動。

傅均城掀開窗簾一角,原來還站著兩個人影的路燈下,此刻空蕩蕩的。

他看了一眼,旋即轉身,撒腿往樓下跑。

徐曜洲還站在玄關處,應該是剛剛才從外面回來,聽見動靜,擡頭的瞬間正好撞上傅均城急切望過來的眼光。

二人目光相對,傅均城愣了一秒,率先打破這場沉默,狐疑問:“吳靳呢?”

徐曜洲面無表情地沒吭聲。

傅均城接著問:“他怎麽會來這裏?”

徐曜洲有須臾的停頓,目光微轉。

視線錯開的瞬間,傅均城後知後覺,這才瞧見徐曜洲被晚風吹得有些亂的黑色短發,額前微微翹起來一小簇,眼睛也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山風迷了眼的緣故,眼尾有一抹淺淡的紅,若不是仔細瞧還很難發現。

傅均城心頭驀然狠狠一抽,正準備詢問徐曜洲吳靳是不是為難他了。

忽見徐曜洲輕抿了下唇,肩膀也耷拉下來,小聲嘟囔:“哥哥你就這麽想見吳靳嗎?”

傅均城:“?”

傅均城沒反應過來:“什麽?”

徐曜洲自下而上又看了傅均城幾眼。

只是徐曜洲這次的視線停留地相當短暫,就在快要對上傅均城眼光的同時,又飛快把視線別開。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然後攥緊了衣角,撇嘴道:“想著要見吳靳,連鞋都忘了穿。”

光著腳就跑來,也不怕地上涼。

傅均城:“???”

傅均城聞言低眸瞅了一眼。

還真是。

思來想去,應該是剛剛睡迷糊了,想起床拉個窗簾而已,就沒管太多。

畢竟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撞破徐曜洲和吳靳月下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場面。

傅均城下意識反駁:“我可不想見他,臟眼睛。”

徐曜洲懷疑地擡眸。

傅均城拿了雙一次性拖鞋囫圇穿上,拉著徐曜洲進屋。

等徐曜洲在沙發上坐下,傅均城左瞧瞧、右瞅瞅,忽地指尖輕挑了下徐曜洲那一小簇亂發,隨手替他捋平,這才皺眉問:“吳靳都跟你說什麽了?”

又是吳靳。

句句不離這個人。

徐曜洲眼神微閃,只瞬息間而已,又垂下眼簾將所有情緒隱藏於黯淡的眼睫陰影下。

徐曜洲這固執地不肯吭聲的模樣,在傅均城看來像極了難以啟齒,心裏的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瞧瞧這可憐巴巴撇嘴的樣子,準是被欺負了!

徐曜洲忽地重新對上傅均城的眼,目光灼灼:“吳靳問我跟哥哥究竟是什麽關系。”

傅均城:“……”

徐曜洲一直盯著傅均城沒移眼。

這話說不得作假,但他卻省略了大部分。

吳靳那人嘴上講得好聽,自己是替吳董事傳話,說幾日後在老宅設宴,特意為剛剛回家的小兒子接風洗塵。明裏暗裏,卻不露痕跡試圖跟他打聽傅均城的近況。

徐曜洲看得出來,吳靳這是把人給惦記上了。

偏偏對方看他的眼神也不夠清白。

只是眼裏少了些原先令他厭煩的熾熱,隨著他懶得再裝什麽風光霽月小少爺,對方似乎對他的轉變頗有疑慮,言語間也多了幾分忌憚和試探。

實在是令人惡心。

但徐曜洲沒有等到傅均城的回答。

只見傅均城在他話音落下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隆重蹙緊了眉心,連眼角眉梢間都盡顯憤憤之色。

傅均城心想,果然!

吳靳還是沒有放下對徐曜洲的執念,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琢磨要怎麽把徐曜洲給騙到手!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最好能把徐曜洲身邊的人都整死整殘,讓徐曜洲的身邊只有他自己!

禽獸啊禽獸!

義憤填膺間,傅均城忽然聽見徐曜洲小聲問:“哥哥就不好奇我是怎麽回答的嗎?”

傅均城心裏正把吳靳裏裏外外罵個痛快,聞言哄孩子似的心不在焉應付了一句:“嗯,你說。”

徐曜洲:“……”

徐曜洲似乎對他的表現極其不滿意,臉色再度冷下來,繃著臉:“哥哥不想聽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