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南澤川

天外血鐵是鑄劍的主材料, 既有兇獸守護,又有修士在一旁虎視眈眈,極為難得。

“師尊放心, 此去定不會有事。”裴溟答道,眼神變得和之前不同,似是陷入了回憶。

那塊血鐵是絕世珍品不錯,但外人不知,血鐵內蘊含血煞之氣, 鑄造成劍後依舊無法祛除。

血鐵鑄煉出來的劍威力不凡,被他練成本命劍後更是少有敵手。

人靠劍意,劍靠人養, 本命劍對修士就是這般重要。

所以選劍是一件極為慎重的事。

他前世沒有其他選擇,就算有,也不會去選,因為血鐵鑄造出來的劍因為血煞之氣本身就比別的劍更強,

見裴溟信心十足,江與眠不好打擊,只說道:“如此甚好, 不過還是要記得謹慎為上。”

在他眼裏, 裴溟是因為還小, 不免年輕氣盛了些,但士氣同樣是重要的, 如果在出發之前就低落畏縮,連絲毫沖勁都沒有,那才麻煩大了。

遊船順水而下,笙簫聲逐漸遠去。

明月倒映在河水中,隨著蕩開的漣漪變得扭曲。

夜深了, 河畔行人大多數都往回走,江與眠看向在水邊玩耍的裴洺,蓮蓬和蓮花已經被糟蹋的不像樣子了,不過這裏荷塘蓮池很多,尤其是在這條河兩岸,許多小孩見了都不怎麽稀罕。

夜風吹拂,撩起行人衣角和發絲。

裴溟落後半步往回走,他看著江與眠垂在身後被吹動的黑發,目光在上面停留一會兒。

他忽然想起來手插進那頭烏發裏的觸感,柔順光滑,而被他箍在懷裏親吻的人只能仰頭被迫承受。

*

南澤川大湖。

岸邊聚了很多修士,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或坐或站,孤身一人的有,門派齊出的也有。

湖水裏平時魚蝦暢遊,新鮮肥美,不過今日沒有一個打漁人過來,甚至連水裏都看不到魚蝦的存在,都躲進了水底。

寬敞遼闊的湖面十分平靜,靜的像是一面鏡子,連漣漪都看不見。

江與眠和裴溟昨天就到了這裏,兩人都盤腿坐在岸邊打坐。

天際破曉,第一縷太陽照耀到湖面的同時,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上。

如同開了鍋一樣,湖水咕嘟咕嘟往外冒,這動靜越來越大,整個湖面都沸騰起來。

一陣奇異的響動從水底傳出來,像是某種長吟,又像是風聲呼嘯。

等異動停止,湖面倏然反射出刺眼白光,讓岸上修士不由閉目遮擋。

幾乎是同時,無數人躍入水中,朝水底入口遊去。

江與眠也不例外,和裴溟一齊下了水。

水下因人太多被攪得渾濁,好在修士有靈識微感能判斷方向,再者這樣的情況也無需自己判斷,跟著人群往前遊就是了。

江與眠看見了不遠處的入口,是個發著白光的旋渦。

裴溟跟在他旁邊,兩人齊頭並進。

然而就在快進去的時候,一道符令破水而入,直沖江與眠而來。

是雪山派追殺段崧的人傳來的。

這是道血色符令,江與眠心下一沉,知道那兩人出事了。

“你先進去,過後我自會找你。”他當機立斷,一掌將裴洺送進入口之中,同時還往裴洺身上拍了一道護身符。

有他助力,裴溟成了第一個進入南澤川秘境的人,其他人見狀,爭先恐後湧了進去,生怕落後一步。

江與眠看著裴溟消失在旋渦裏,隨後才往回遊。

即將出水的時候,他忽然有所察覺,朝左邊看去。

一個特殊的氣息悄然而過,顯然是個高手,讓他疑惑的是,這個氣息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可再認真細辨,就發現是自己搞錯了。

對方身上土系靈氣很重,除了修為很高以外,和涵虛洞天裏交過手的面具男人別無相同。

就是這個猶豫的空當,另一道血色符令再次飛來,江與眠兩指夾住符令,心知不能耽誤下去了,救人要緊。

於是他破水而出,手中扶搖扇出現,立即就往符令所指的方向趕去。

*

曲溪橋。

江與眠人還未落地,破昏劍就已出鞘,朝橋上站立之人飛去,劍尖直至對方心口要害。

段崧提刀抵擋,攔下了這一擊,卻因破昏劍的沖勁連連後退幾步。

“是你。”他看見江與眠,陰狠眼神中恨意浮現。

當年要不是江與眠插手,他哪裏會想今日這般狼狽。

“是我。”江與眠落在橋頭,冷冷答了一句,目光落在橋上兩個重傷的雪山派暗堂弟子。

破昏劍為他二人展開一道結界,免得段崧下狠手,或是以他們為要挾。

“天意如此,到我報仇雪恨的時候了。”段崧冷笑一聲,他明明修為不敵江與眠,卻偏偏如此信心十足,不得不讓人起疑心。

江與眠沒有在附近發現任何埋伏的人,但很快,他看到段崧吞了一枚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