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師尊在哪裏?”

江與眠幾乎化為一道殘影, 往山殿之上沖去。

他心裏有預感,涵虛洞天絕對出事了,而裴溟卻在宮殿深處一動不動。

他們約定好了, 一進來要先會合,但裴溟卻沒有來找他,顯然是遇到了什麽事,又或者往不好的方向猜測,是被困住了。

千層石階眨眼而過。

江與眠忽然駐足, 生生停在第三道山門之前。

青石台階沿山而上,偏高偏陡,兩旁樹林蔥郁, 此時又無人聲煙火,顯得幽深寂靜。

他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衣修士高高站在數十層台階之上,手裏的重刀殘留著一絲血線,正是被稱作萬刀的人。

和那雙充滿兇狠的眼睛對上之後, 誰都知道來者不善。

破昏劍錚然出鞘,寒光淩厲,似乎連空氣都被劍鋒劃破。

萬刀一躍而下。

江與眠擡手握住出鞘的破昏劍, 瞬間縱身到半空中。

勁敵相逢, 刀與劍再無留手, 攪起周遭風雲動蕩。

淩空的兩人轉眼就過了幾十招,江與眠衣袍翻飛, 堪堪踩在樹梢之上,下一瞬又與對方纏鬥在一起。

靈氣震蕩,席卷過四周,一旁竹林被勁風吹得狂擺,卻露出竹林裏正要撫琴的青年。

這是江與眠十年來第一次遇到強敵, 十分棘手。

竹林裏忽然響起琴聲,空曠悠遠,怡人心魂。

舒緩的琴聲漸漸變了,急而快,無形殺機如潮水般朝周圍蕩開,不留一點空隙。

江與眠一劍震開萬刀,於空中翻轉身形,飛往高處避開了琴音殺機。

竹林被漣漪一樣的琴聲吹得朝外圍擺動,最中心便是撫琴的青年。

他眉眼漠然無情,微垂眼眸,看神色似乎是沉浸到琴樂之中了。

無形殺機再次襲來,又有萬刀正面攻擊,江與眠頗感棘手,難以從這兩人夾擊之中脫身。

衣擺被琴音劃破,他雙眸微沉,垂在身後的墨發揚起,周身現出點點冰雪。

雪花很快成型,緩緩飄落。

破昏劍爬上白霜,江與眠雙手執劍,在越發急快的琴音中,風雪暴起。

一招斬霜寒落下,接連逼退琴與刀,在漫天雪花之中,江與眠立於山門之上,稍稍得以喘息。

後退的萬刀穩住身形,依舊站在台階上,他轉頭看了眼滲血的左臂,眸中閃出癲狂的神色,將重刀往地面一插,擡手就撕掉了左邊衣袖。

很久了,很久都沒有再遇到能傷他的人。

萬刀扯下一段袖子,直接纏住了受傷的大臂,他沒有選擇療傷,而是就這樣拔l出了刀,粗獷而野蠻。

江與眠一看他神情就知道是被激出了狂性。

至於竹林裏的人,又找了地方盤腿坐下,將琴放在腿上彈奏。

這兩人屬實難對付,修為遠超他之前遇到的所有金丹修士。

腰間傳訊符微動,這枚符箓是他和裴溟所用的。

“師尊,有危險快走。”

徒弟壓抑而略顯焦急的聲音從中傳出來,但江與眠沒有回答的時間了,萬刀和巫琴的攻擊同時到來。

琴聲高昂緊快,殺機畢現。

破昏劍一動,如吟似嘯,以劍音對抗琴聲,同時又與重刀相撞。

如此緊急之時,江與眠卻在心裏想,這十年他常常閉關,修為看似高深,但還是忽略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來回去後要多和人對戰練習了。

心裏的沉重在想到這些後緩解了一些,裴溟還被困在宮殿裏,不知道在面對什麽樣的險境,江與眠攻勢越發淩厲。

然而在修為旗鼓相當的情況下,若是一對一還有贏的機會,可偏偏是一對二,他很快就落了下風。

一口鮮血吐出,江與眠擦掉唇邊血跡,身上不染任何血汙。

他剛站穩就陡然轉身,和出現在後面的人對了一掌,靈氣瞬間翻湧震蕩,這一掌不免加重了他的傷勢。

身後的第三人戴著銀質面具,身形修長高大,只露出一雙慵懶的眼睛。

“原來是雪山派江仙師。”

若裴溟在場,一聽聲音就知道這是前殿寶座之上的那個人。

江與眠被三人夾擊,聞言並不說話,試圖從這人臉上身上看出端倪來。

能認出他,說明有可能是見過的人,但也不一定,破昏劍是被收錄在名劍譜前二十中的,誰都能看到。

戴著面具的男人連聲音都是懶懶的,他沒有多余的話,說道:“既然來了,還請江仙師小住幾日。”

攻勢暫歇的萬刀和巫琴一聽,便再次動手。

江與眠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可很快,他就被第三人偷襲了。

靈力鎖困住他左手,內功心法有一瞬的停滯,再運轉起來就慢了許多,讓他無法發揮實力。

一把長劍悄無聲息接近,連躲避都來不及,他腹部被貫穿。

江與眠身形一頓,卻是在傷勢轉移之前的瞬間,立即解開了生死契。

戴面具的男人實力遠在他之上,如果真想殺他絕對能辦到,他不能拖累裴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