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陷阱

江與眠飛身立於棺木上方,看清裏面小孩的長相後心中無比驚異,但礙於潭邊那四個人的存在,他沒有顯露半分異常。

他扇動手中扶搖扇,化作風刃朝棺木上的陣法攻擊。

陣法本就有了破損,沒堅持多久就被破開了。

黑水潭的吸力著實大,瞬間就讓棺木沉下去半截。

江與眠當即下落,腳尖飛掠過水面的同時伸手,一把將棺材裏的小孩抱起來。

整套動作沒有半分遲疑,棺木眨眼就消失在水面上,而他也抱著懷裏的人落在岸邊。

至於護法的那四個人,一點忙都沒幫上。

江與眠一落地,就取出自己另一件法衣裹在屍首上,連頭帶臉遮的嚴嚴實實,以防屍身腐壞。

不說別的,起碼雪山派的人如果趕來,不能讓他們看見裴家嫡子長相。

說起來那具棺木無論木材還是上面刻的陣法都很不錯,十年過去,棺材裏的小孩面容不見絲毫死氣,像是在沉睡。

但抱在懷裏之後,就知道他已經沒了任何生機。

和徒弟小時候一模一樣的長相,讓江與眠難以從這件事中出來,不由就去想裴溟和裴家嫡子到底是什麽關系。

崔道遲和另外三人圍上來,一拱手道:“這事果然還得由江仙師出手,我等實在是自愧不如。”

江與眠思緒被打斷,看向這幾個人,他下意識抱緊了懷裏小孩的屍首,事關裴溟,除了他以外,絕不能再讓其他人接觸這個小孩。

不等崔道遲再說什麽,他直接開口:“既然救出來了,就該讓他入土為安,但此事關乎裴家,至今未找到兇手是誰。”

“所以我想,不如我帶他找一處地方安葬,安葬好之後立下心魔誓,不對任何人提起那處地方所在,以免暗中小人聽到後前去破壞。”

“這……”崔道遲一聽這話就遲疑了,陳幾度撚須旁觀,他知道的事情最少,一時還插不上話。

江與眠打斷了想說話的鄭淮南,開口:“不是不相信幾位,棺木就是幾位發現的,也守在這裏想辦法,自然不是需要提防的人。”

“但裴家仇人既然能毀了整個裴家,可見勢力不小,也定是他們將裴家嫡子棺木扔進黑水潭中。”

這話一出來,做賊心虛的崔道遲三人都沒有接茬。

江與眠繼續往下說:“如果被他們知道裴家嫡子已經被你我從黑水潭中救出,又找了處地方安葬,極有可能會來尋仇。”

“所以,安葬之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身處北域雪山派,與東洲相距甚遠,對方若想去尋仇也要有諸多考量,幾位若是不插手後續的事,就不會有後顧之憂。”

他說得誠懇,乍一聽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如果崔道遲幾人沒有參與裴家一事,想必也就答應了,畢竟江與眠將這件事包攬了下來,不會讓他們面臨被尋仇的可能。

但這只是如果。

崔道遲和鄭淮南暗暗對視一眼,看到對方不動聲色頷首示意,就知道準備好了,無需再拖延。

他裝作不贊同的模樣開口:“沒有讓江仙師獨自一人背負的道理,況且地方是我們發現的,若真被裴家仇人知道,想必也不會放過我們。”

江與眠有些不耐煩了,人已經救出來,他就不願再和這幾個人糾纏下去,如果崔道遲真是沖著裴溟而來,還是盡早離開這裏為好。

“此言差矣,他們是與裴家有仇,並非與幾位仙師,若真被他們找上門,幾位大可報我的名字,讓他們知道是我找了處地方安葬裴家嫡子。”

“既然是我做的,幾位無需為我保守秘密。”

說話時,他擡眸看向站在崔道遲四人後面,低頭默不作聲像是被故意排擠出去的裴溟,又開口說道:“幾位也無需再爭,我自有分寸,就此別過。”

江與眠抱著懷裏裹得嚴嚴實實的屍首,就要帶裴溟離開這裏。

他倆腳下騰起風,眼看就要禦空離開。

崔道遲眼神微眯,但沒有任何動作,口中只道:“那江仙師,就此別過了。”

話雖然這樣講,但在江與眠離開之際,數道靈力從裴家禁地深處方向飛射而來,地底發出轟隆悶響。

江與眠瞬間感到重壓罩頂,連身形都凝滯了一瞬,無法飛離。

他清清楚楚察覺到在重壓襲來的前一瞬,鄭淮南周身有微弱靈力湧動,想也知道,對方果然在這裏做了手腳。

兩人又落回地面。

然而地面也不平靜,竟似地裂山崩般搖晃,就算在場幾人都是金丹修士,卻連站都站不穩。

不止江與眠心裏一沉,連崔道遲和鄭淮南都驚異無比。

因為他們設的陣法實際是在禁地外圍和內圍的交界處,無法再深入一步,偽裝成是從裴家禁地深處傳來的異動,這樣就算江與眠和裴溟死在這裏,也能將死因推給裴家禁地的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