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與他有緣(第2/3頁)

和書裏寫的一樣,主角隱瞞了他真正的身世,江與眠不在乎,他其實有心想安慰一下,但裴溟的模樣讓他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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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栽了些樹木花草,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對比。

樹上掛了盞燭燈,點燃後給樹下帶來些光亮,樹下的長石桌擺了壺茶。

江與眠看到,就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一杯還沒喝完忽然想起來,他這裏沒有裴溟能穿的衣服。

回憶要到哪裏去找衣服並不算難。

而且不知為何,除了原主留在玉簡裏的那些記憶,他一旦陷入回憶裏,前生那些在病房裏苟延殘喘的日子逐漸遠去,變得朦朧灰暗,仿佛相隔甚遠。

反而是原主的記憶越發清晰,連未曾在玉簡裏留下的記憶都在慢慢復蘇,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更加鮮活。

他意識到了這點,心想會不會是這具身體殘留下來的回憶。

這會兒周圍安靜下來,他也終於有時間思考,他來到了這裏,那原主去了哪裏?

這個問題細究起來便讓人惶然,他是死了才來到這個世界,占據了這具身軀,如果是靈魂交換,如果原主到了他的身體裏……

他眼神怔然起來,這是個極為不好的猜測,因為他那具身體在他死時就失去了所有生機。

上輩子他從小就體弱,到了十四五歲時更是虛弱到一度需要住院,至於生病的原因,卻什麽都查不出來,後來的幾年他幾乎就沒有離開過那間病房。

倒出來的茶涼了。

所想的一切都是猜測,而且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江與眠起身,眼下重要的是幫裴溟取衣服,弟子堂裏應該有人值守。

雲舟飛出高峰,夜裏的風在耳旁呼嘯,冷肅氣息撲面,是常人難以忍受的,卻將他心中憂愁煩惱吹散了些,再長舒一口愁濁,既然有機會活下去,想那麽多也無濟於事,就算以後發生什麽,也是以後的事了。

他擡手在身前布下屏障,阻擋了凜冽的風,眼神也不再茫然,重新變得平靜。

弟子堂亮著燈火,今日值守的是掌門大徒弟林不覺,今年十六歲,已經學著管理門派事宜了。

“師叔。”他行了一禮,雖然是個少年人,但在簡單的言語舉止裏就能看出性格裏的斯文溫和,已然初具君子端方。

江與眠認得他,原主的記憶裏有。

“我收了個徒弟,來領身衣服給他,男孩子,八歲,偏高些。”他直接表達了來意。

“師叔稍候。”林不覺沒有疑問,轉頭吩咐其他弟子去取,還多囑咐了一句:“再拿一床鋪蓋用的。”

這倒是江與眠忘記了的,沒想到他如此細心。

和其他金丹長老不同,原主沒有任何隨從仆役,這些本該其他人來做的雜事也只能自己來做,雲遮峰也常年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多余的被褥也不難想。

隨後江與眠就被請入座,林不覺為他倒了杯茶,說道:“嫡傳弟子的衣裳需量了身後由制衣閣去做,這裏暫時只有弟子學服。”

雪山派弟子在練功和上早課時無論普通弟子還是嫡傳弟子,衣服都是統一的,江與眠知道這點,他開口:“嗯,先取了學服就好,其他等明日再說。”

去取衣裳的弟子從後面出來了。

林不覺又開口:“師叔,領衣裳需記下名字,以免造成混亂,不知師弟姓名是哪幾個字?”

他說著話,取衣裳的弟子就過來了,遞給他一個白玉牌,這是嫡傳弟子才有的姓名玉牌。

“裴溟。”江與眠道。

林不覺擡手召來一旁的筆,提筆就要將名字寫在玉牌上,他問道:“師叔可否詳細些?”

聞言,江與眠就要開口,然而話到了嘴邊後又想起一件事,他只問了裴溟名字,沒有問具體是哪兩個字,同音字實在太多,如果就這麽說出來,被裴溟知道極有可能產生疑慮,畢竟“溟”這個字,用在小孩名字裏的確實不多。

他只好改口,說:“哪兩個字我也不太清楚,等問清後明日再寫吧。”

“那就等明日再寫。”林不覺放下筆,將那疊衣物捧過來,最上面放了個乾坤袋,他大致數了下說道:“這是四套冬衣,連冬靴一應齊全。”

乾坤袋裏正是他讓取的被褥,說完也將衣物放了進去,雙手捧著遞給江與眠。

江與眠接過乾坤袋,說:“多謝。”

“師叔客氣了。”林不覺露出個笑,他本就溫潤如玉,這一笑便如同春風拂面。

江與眠毫不意外,書裏描寫過前期的林不覺,謙謙君子,翩翩風度,可以說又帥又溫柔,是弟子裏人氣很高的大師兄。

“師叔慢走。”

在幾個弟子的注視下,雲舟飛遠了。

林不覺帶著三個弟子往回走,就聽見他們小聲議論。

“江師叔還真是那樣,清清冷冷,跟不食煙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