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二百二十八章 老祖,別鬧了

蔡郎中終還是開了一副藥方留下,他可以跟獵戶夫婦講道理,那擀面杖可不跟他講道理。

不過他也不敢開什麽猛藥,藥方中的藥材,皆都是山中能尋的尋常藥物,可以滋養血氣的,就算真吃了,也沒什麽太大關系。

獵戶親自將蔡郎中送回二十裏外的村子,這才風塵仆仆地返回。

夜已深了,壯婦便坐在床邊,一臉慈愛地望著床上的小人兒,看著這一幕,獵戶心緒觸動。

成親二十多年,自家婆娘是個什麽德行他自然一清二楚,還從未見她這般溫柔過。

整日水米未盡,又勞累這麽長時間,獵戶自然是饑困交加,吩咐壯婦道:“做點吃食,我吃了休息會,等天亮了上山找藥去。”

壯婦爽快地應了一聲,提著擀面杖往廚房行去。

翌日天還沒亮,獵戶便出行了,一邊上山打獵,一邊尋找藥方上的藥材。

都是在山裏討生活的人,無論是打獵還是尋藥都不是什麽難事,所需要的只是經驗加上運氣罷了。

天色未黑,獵戶返回,這次運氣不錯,獵到一只麅子,又找來了許多藥材,交由自己婆娘洗凈熬煮,給毛丫頭喂下。

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

獵戶在山上撿了個小丫頭的事情很快傳來,不時便有人跑來觀瞧,不過鄉下人雖然粗鄙,卻也淳樸,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誰也不會多說什麽,只是哀其命運多舛,小小年紀就要受病痛折磨。

鄰裏多有幫襯,村中的十幾位獵戶每每上山,都會帶回來一些草藥交由壯婦。

獵戶也數次前往那山中木屋,嘗試尋找毛丫頭可能存在的親人,卻是一無所獲。

如此三月時間一晃而過,雖每日都喂服藥湯,肉湯之類,但獵戶撿回來的孩子卻是一直不曾蘇醒,依舊昏迷。

讓獵戶夫婦稍稍安心的是,這孩子的臉色似乎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不再是那種嚇人的白,多少有了一些血色。

這愈發讓他們有了盼頭。

直到獵戶撿回毛丫頭的第四個月,某日清晨,壯婦如往常一般煮了些肉湯,端進屋內準備喂食。

獵戶便在院中磨著箭簇。

屋內忽然傳來壯婦的驚叫聲:“當家的!”

獵戶嚇一跳,匆忙放下手中磨了一半的箭簇,閃身沖進屋內,急問道:“怎麽了?”

壯婦傻傻地指著床鋪。

獵戶擡眼望去,為之一呆。

只見那床上,躺了足足四個月的毛丫頭,居然坐了起來,正傻傻地望著他們,大眼睛中一片茫然的神色。

“醒了,醒了啊!”壯婦的語氣輕顫,一只手端著肉湯,一只手抓著獵戶的胳膊使勁搖晃,生怕自己在做夢。

獵戶被晃的一陣頭暈目眩:“輕點,別嚇著孩子。”

壯婦如夢方醒,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人畜無害的笑容,端著肉湯上前,坐在床邊,柔聲道:“孩子你醒了啊,什麽時候醒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端坐在床上的小人兒似沒聽到,也不作答,只是定定地瞧著壯婦手中的大碗。

壯婦又問幾句,依然沒得回應。

瞧瞧孩子,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肉湯,壯婦道:“這是餓了嗎?”

這般說著,身子稍稍前傾,一手攬住毛丫頭的脖子,一手將大碗湊到她嘴邊。

咕咚咕咚一陣,不到十幾息功夫,一碗肉湯便被喝個幹凈。

一旁的獵戶看的眉開眼笑:“能吃,好事,快去再盛一碗來。”

待到第二碗肉湯喝罷,毛丫頭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瞧著壯婦。

壯婦狠狠心,搖頭道:“你才剛醒,不能喝太多,等你好些了,再讓你喝個飽飽的。”

放下手中大碗,壯婦又柔聲道:“孩子,你叫什麽,家在哪裏?”

毛丫頭面上有些茫然。

壯婦又問了幾個問題,依然得不到答案。

壯婦轉頭望向自家男人,擔憂道:“當家的,這孩子怕不是個啞巴吧?”

獵戶道:“許是年紀太小了,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總算是醒了,看樣子蔡郎中的藥方還是有用的。”

“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才行。”

獵戶頷首:“應該的,既然有用,我這次就去多采點草藥。”

獵戶又上山去了,壯婦叮囑毛丫頭留在家裏不要亂跑,提溜著一些不算值錢卻能表達心意的謝禮,前往二十裏外蔡郎中家中。

獵戶夫婦走後,毛丫頭便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眼睛盯著屋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楊開忽然現身在床邊,低頭俯瞰。

好片刻功夫,床上的小人兒似乎才察覺到不對,扭頭望來,與楊開四目相對。

沒多少吃驚,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似不太明白床邊怎地忽然多出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