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鐘燁給自己倒了杯清茶:“天色已晚,現在宮門都關了。賢弟不介意朕留宿一晚吧?”

郗池笑笑:“我當然不介意。這處宅院本來是你賞賜給我大哥的,義兄想住便住,大哥應該知道你過來吧?他怎麽沒來?”

“朕瞞著他過來的。”鐘燁道,“誠王府難道不好?你怎麽跑來他這裏住?”

“我還是更喜歡大哥一些,和父王住不習慣。”

他和誠王畢竟兩代人,彼此之間沒太多可聊的話題,與郗修遠就不同了。

鐘燁手中的杯子驀然碎了。

郗池回頭:“怎麽了?”

碎片落在了地上,鐘燁手心也被薄而尖銳的瓷片紮傷,血液一滴一滴流淌下來:“沒事。”

郗池道:“義兄,你太不小心了,在這裏等著,我拿藥箱過來。”

郗池去外面取了紗布和金瘡藥,鐘燁不以為然,手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流淌著血液。

“應該不會留疤,但是,這兩天恐怕不能用右手寫字了。”郗池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道,“義兄,你也是做皇帝的人,皇帝金軀玉體,你要愛惜自己才是。”

溫柔清朗的聲音入耳,如涓涓細流經過心底。

鐘燁右手上止血後被包紮了一層紗布。

郗池道:“敷藥後還疼不疼?”

其實鐘燁一直都沒有感到疼,他不是特別在意□□上的疼痛。

最主要從小到大沒人關心他會不會疼。

鐘燁用帶傷的手撫摸郗池的臉:“暫時不疼了。”

郗池與他仰躺在了床上,夏日房間裏略有些悶熱。

郗池肌骨生涼,鐘燁在他腕部摸了摸:“你身上有點涼。”

郗池道:“冬暖夏涼不好麽?”

“抱起來舒服。”鐘燁一把將郗池塞進了懷裏,“是不是便宜了義兄?”

郗池烏發散亂在枕上,下巴微微擡起,一雙天然含情的笑眼看著鐘燁:“義兄別鬧了。”

鐘燁道:“朕問你,是朕這個哥哥對你好,還是郗修遠對你好?”

郗池被鐘燁按在身下,自然說對鐘燁有利的,他笑著道:“義兄才是好哥哥。”

鐘燁道:“叫三聲好哥哥給朕聽一聽。”

郗池用手背蒙住了眼睛:“我睡著了。”

鐘燁在郗池腰窩敏感處捏了捏:“和朕裝睡?”

郗池身子本就禁不得旁人擺弄,鐘燁只捏了一下他就忍不住求饒,兩人在床上滾成了一團打鬧。

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郗池已經忘了,第二天天還未亮房門就被敲響了,郗池揉了揉眼睛:“誰?”

郗修遠道:“是我,阿池,我進來了。”

郗池與鐘燁穿著都不太整齊,睡之前打打鬧鬧都有些淩亂。

天子在臣下面前總要保持威嚴,郗池不想讓郗修遠發現平時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睡在自己被窩裏。

他把旁邊被子抖開往自己和鐘燁身上一罩,把剛剛醒的鐘燁推下去:“義兄,別發出聲音,我大哥來了。”

鐘燁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郗池悶在了被子裏。

郗池整理了一下上衣:“大哥,你有什麽事情?”

因為房中很黑,郗修遠手中拿著燭台點亮,燭火光線暗,四周暈黃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郗池床上亂糟糟的一團。

“大哥要出趟遠門,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我們父王。”

郗池有些驚訝:“大哥,你要離開多久?”

“不太久。”郗修遠故意給他下套,“你答應我,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不準離開京城回溧南。你如果在我這裏住,記得三兩天回去看一看父王,別讓父王做太多荒唐事,喝酒傷身,你讓他節制一點。”

郗池:“……好。”

郗修遠道:“昨晚上皇上來見你了?你們都說了什麽?”

鐘燁在被子裏面有些不耐煩,郗修遠居然嘮嘮叨叨這麽多話。

他在郗池的腰側捏了一下。

郗池一邊從被子裏握住鐘燁的手,一邊應付著郗修遠:“沒什麽,就談了談詩書。”

“在皇上他老人家面前要謹言慎行,知不知道?”郗修遠叮囑道,“往後皇上再突然見你,你要更穩重些。”

郗池道:“我知道了,我一直都尊重他老人家,大哥,你不是有事嗎?你快走吧,我還要睡覺呢,大哥趁著天沒亮快點趕路。”

郗修遠這次離開怎麽也得半年才回來,見這個弟弟居然只想著睡覺不想著挽留自己,郗修遠甩袖子離開:“沒大沒小的。記得多看望咱父王,別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門被關上之後,房間裏又是一片黑暗。

郗池終於松了一口氣,夏天蒙著一身被子確實挺熱的,他把被子扔了下去:“皇上老人家,您是不是被悶壞了?”

鐘燁臉色發黑。

鐘燁現在一點都不老,不僅不老,他還正當盛年。

可下面這些官員為了表達對他的尊敬,總是張口一句“皇上他老人家”閉口一句“萬歲爺”的,哪怕鐘燁現在只有二十來歲,也被叫得像是馬上快升天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