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鐘燁冷冷一笑:“接下來朕會給他新的差事,看他能不能辦好這個差事。烏仁罷免抄家,顧良在青縣做得不錯,可見是個人才,暫時讓他接任烏仁的職位,先考察三個月,如果顧良做得好,就繼續在淳安府知府的位置上幹下去。”

銳王心中一凜:“是。”

鐘燁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秋夜涼風滲人,銳王身上的蟒袍與簡青霜身上的紫袍都被風吹了起來。

銳王閉上眼睛:“一個七品知縣,居然將事情鬧到了皇上這裏,他真的是——”

活膩了。

就算升為了從四品的知府,銳王想要殺他,還是像殺雞一樣輕松。

簡青霜搖了搖頭,他嗓音嘶啞:“王爺不要輕舉妄動,衛黎省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陛下整頓吏治的心思昭然若揭,您如果陽奉陰違和他對著幹,只怕——”

銳王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心裏還是不舒服。

夜深人靜,鄭如便伺候鐘燁去歇息了,鐘燁被宮人伺候著更衣,屏風外跪著些身著暗色衣袍的侍衛。

他漫不經心的問道:“最近京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侍衛道:“誠王動作頻頻,聽說和郗修遠的婚事有關。”

鐘燁很久沒有見過郗修遠了,他記得這個年輕人。這是鐘燁欽點的探花,文辭精妙為人也玲瓏剔透,和誠王這個大老粗截然不同,他覺得郗修遠將來能出入內閣得到重用。

各大家族的聯姻麽——鐘燁也會插一手進去,避免勾結生事:“哦?可有了意中人?”

“起初是劉閣老家的千金,後來沒成,估計沒有看上。”侍衛道,“現在可能想了解了解宮裏的公主。”

鐘燁對宮裏的幾個公主都漠不關心,他素來薄情,彼此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宮裏這麽大,他們從小來往就不多。

公主大了要出嫁,嫁去郗家也行。

鐘燁衣物換好了,鄭如讓屏風外的人都退了出去。

熏爐裏點的是安息香,香氣裊裊,此時還沒有燒地龍,金碧輝煌的寢殿裏是冰冷的,到處都是冰冷的氣息,鐘燁露在錦衾外的雙手冰冷瘦長,淡藍色的青筋十分明顯。

他在高處不勝寒,此時尤為懷念郗池。

龍塌太寬大了,郗池還沒有睡過這裏。

在真正的權力面前,烏仁也是個小魚小蝦,皇上動手的速度遠遠比銳王想象得要快。銳王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給烏仁打聲招呼,讓烏仁銷毀某些官員來往的信件。

他只見一群身穿盔甲人高馬大的侍衛突然沖進府衙之中,為首之人拿著金令,府衙裏的官吏全部被按在了地上,接著為首的侍衛才讓烏仁跪下,將聖上的聖旨念了一遍。

烏仁頭腦昏昏沉沉,只聽得侍衛訓斥自己“生性貪婪”“為官不仁”“魚肉百姓”,然後自己的官職就沒了,甚至還要被抄家。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由於是皇帝這邊動手,壓根不給他官官相護的機會,什麽巡撫,什麽銳王,通通都來不及救他,往常他做的那些事情,往上獻去的白花花的銀兩,什麽用場都沒有派上。

皇上一句話,抵銳王和衛黎巡撫千百句。

烏家被抄了一遍,烏仁一個知府聚斂了幾十萬兩銀子在倉庫中,家中十多房小妾個個穿金戴銀。不過重點不是這些,重點是書房裏往來的書信。

與烏仁有瓜葛的官員基本都不幹凈,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反正他們蛇鼠一窩。

書信這些連夜被送到了京城,皇帝的桌案上擺滿了這些官員們勾結的證據。有一同謀劃著將忠良拉下馬,也有謀劃侵吞賑災的銀兩,還有往上獻媚討好贈送美人。

鐘燁平靜的將所有信件看了一遍,最後選了兩封,讓屬下送往衛黎省,送到巡撫張修的手中。

這些都是和張修有關的。

假如張修沒有被嚇死的話,他心裏應該明白,以後誰才是他的主子,他應該為誰辦事。

鐘燁沒有聽到郗池當時勸誡烏仁的話,如果他聽到了,想必他再度將郗池當成自己的知己。

整個江山都是鐘燁的,鐘燁又是一個野心勃勃想要大權在握的人,他這麽年輕,勵精圖治,下面這些人無論效忠哪個黨派最後都會被鐘燁殺掉。

除非只效忠鐘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