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小廝剛出門誠王就反應過來了。

他摸了一下胡子:“難道是我兒郗池回來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就出去。

郗池還在和郗修遠講話,郗修遠溫和笑道:“父王早年在軍中威風慣了,你見了他莫要害怕。”

郗池想著一個病人能怎麽威風。

門“砰”得一聲被人踢開了,郗池與郗修遠雙雙擡頭。

只見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沖了出來,這男人虎目灼灼俊朗端正,身上帶著肅殺之氣。

郗池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誠王胡須抖動兩眼放光:“這是我兒子?”

郗池又後退了兩步。

這人和他想象中躺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動的幹癟老頭截然不同。

郗修遠點了點頭:“父王,這是阿池。阿池,你還不過來拜見父王?”

誠王哈哈笑道:“阿池容色過人,好一個風流倜儻的美少年,快過來讓爹仔細看看。”

郗池沒想到自己父親會是這樣的人。

因為對方是自己親生父親,兩人十多年沒有見面,初次見面郗池必須行個三叩九拜的大禮。

郗池正要下跪,誠王上前扶住了他的手:“繁文縟節就省了,你什麽時候來的?來之前怎麽不寫信告訴我們?你大哥天天想你,整天念叨著你的名字。”

郗修遠神情有點尷尬,他不知道說什麽,誠王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

郗池道:“聽說父親身體欠佳——”

“這是你大哥出的主意,”誠王看了郗修遠一眼,“你死活不肯回來,你大哥想了這個法子。要是你再不回來,你大哥下次就寫信說我死了,讓你回來吊唁守喪。”

郗修遠沉默片刻,誠王把這頂帽子給他戴上了,他摘不下來只能接受了。

郗池的眼皮則跳了兩下。

誠王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兩下:“你身子骨怎麽弱成這樣?姚家沒有好好對你?”

郗池差點沒有被拍吐血,他趕緊抓住誠王的手臂:“勞父王惦記了,孩兒這是天生的體弱,外祖父和外祖母對孩兒很好。”

姚家是郗池外祖家。

當年姚家和郗家聯姻,郗池的母親嫁給了誠王。郗池母親性情嬌氣,誠王粗枝大葉常常把人弄生氣,兩人成婚一年沖突不斷。

後來郗池母親提出和離,帶著自己的嫁妝南下回家,走到半路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郗池母親回到姚家生下郗池,剛出生的孩子離不開娘,郗池就留在了姚家養著。

郗池三歲時母親再嫁。郗池母親不方便帶著孩子出嫁,她知道誠王一介粗人,年幼孩子在誠王身邊恐怕會受委屈,她不願意把孩子留給誠王,就把孩子給姚老夫人養。

一直等到郗池十歲,誠王才聽人說自己還有個聰慧漂亮的兒子,小孩在姚家沒爹沒娘十分可憐,經常被人欺負。

他那個時候就想把郗池接回家,結果姚老爺子說郗池就是他的命根子,誠王如果把他外孫奪走就是要了他的命。

姚家這樣的簪纓世族不好欺負,幾年前朝中局勢錯綜復雜,就連本朝掌權的太後也不敢拿姚家開刀,誠王在姚家這邊討不了好。

孩子沒要到,他還碰了一鼻子灰。

這兩年皇帝有了實權,誠王是皇帝心腹,他的地位水漲船高。姚家不知道皇宮裏那位是什麽態度,對誠王的態度和緩許多,誠王也能和郗池通信了。

晚上父子三人大醉一場。

郗池體質特殊,喝兩杯酒就有些臉紅。

夜晚起了風,郗修遠讓人拿了披風過來,他先給誠王披上,之後又將另一件披在了郗池的肩上。

誠王抓住了郗池的手:“好兒子,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郗池猶豫片刻,不知道怎麽回答。

郗修遠緊接著道:“這裏是阿池的家,他怎麽可能再離開。”

郗池只好裝醉。

等人離開,誠王直接拿了酒壺灌自己喝酒,喝了半壺他才眯著眼睛道:“修遠,你覺得你弟弟怎麽樣?”

郗修遠道:“聰慧知禮,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姚家這些年把他養得不錯。”

其他不說,長得真是好,郗池笑時溫柔含情,讓人看得心神恍惚魂不守舍,總覺得郗池是不是喜歡自己才這樣笑。

郗修遠從未見過笑得這麽好看的人。

誠王道:“你弟弟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這孩子在姚家受了不少委屈,經常被人冷言冷語諷刺,吃不好睡不好,你看他胳膊還沒有你大腿粗——”

郗修遠忍不住嘆口氣:“父王,我們在談正事,你莫開玩笑了。”

誠王道:“修遠啊,他對京城不熟悉,在這裏水土不服,留下來的可能性不大。你說想個什麽法子把他留下來?”

郗修遠想了想道:“劉閣老家的小女兒長得很漂亮,聽說性情賢淑知書達理,她如今還沒有訂婚,阿池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他倆郎才女貌正當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