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諾德看著桌上的信標有些為難。
那是一個嵌著寶石的銀質耳墜。對, 他做了一個一樣的。
——至少看起來一樣的。
挑選顏色合適的寶石並不那麽容易,即使是同一類的礦石,每一顆原石的色彩也都是獨一無二的。但那並不是他煩惱的原因——不如說, 一邊挑選一邊想著那和五條悟的眼睛是否相配,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但桌上的那個,和他上次送給五條悟的信標不一樣。
上次他只是送出了一個特殊的信標,除了標記位置之外,也只是能向他說明“那是五條悟”而已。
但是一次性的信號不覺得很不安嗎?在使用過後就會失效, 失去聯系。
把這件事當作一個問題, 魔法師認認真真地考慮了解決方案——在他的體系之中當然也有更可靠的方法。只不過是對象追蹤而已,千百年來有無數人研究過這類的方法, 如果不考慮簡潔性的話, 哪怕是現代科技也能做到這一點。
以血液為媒介——
諾德打斷自己的回憶。
一不小心就做成這樣了。
不僅是位置, 還有現在的狀態:體溫、心跳……是不是把信標取下來, 取下之後短時間內持有者的位置,他都能知道。
應該說, 在信標被取下來的一瞬間, 諾德會立刻收到通知。
但是這樣做怎麽想都不對吧。畢竟上次的情況只是特例, 耳墜是飾品, 並不那麽方便的飾品,入睡和清潔的時候都會取下來, 他都要一一反應過度嗎?
何況這和監視有什麽區別。
諾德嘆了口氣。
……但他也不想只是做一個普通的。
他需要承認了,他對五條悟的占有欲已經超過了臨界點——應該需要警惕的臨界點。但他的負罪感完全沒在工作, 甚至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悟對他太縱容了。
在這些事情上詢問五條悟的意見完全沒有任何幫助, 他的大貓甚至樂見其成。昨天還對信標的樣式發表了不得了的意見。
以至於諾德會不經意注意商店櫃台的choker。
五條悟的膚色很淺, 是一種令人賞心悅目的健康的白皙, 用本人的話來說, 是“怎麽曬都不會曬黑啦”。陽光的確沒有在六眼神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領口和袖口也沒有曬痕,好像連這種地方都在說明著五條悟的與眾不同。
所以非常適合戴上裝飾。
不需要真的戴上,光是想象,腦海中都可以浮現黑色的飾帶在白皙的頸上勾勒出的優美線條。
……本來應該是這樣。
但因為那是五條悟,要是加上什麽人造的裝飾品,反而覺得多余,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悟光是存在本身就很美。
……再這樣想下去的話,他會覺得信標和戒指都是多余的東西了。
“你在想事情嗎?”
熟悉的聲音,他喜歡的聲音,讓他安心的聲音。
諾德回頭,對上那雙蒼藍色的眼睛。
五條悟無辜地對他眨眼,然後湊近了和他貼貼臉頰。
啊……悟。
最強咒術師當然永遠是他人注意力的焦點,大概也是因為這樣,諾德隱約能知道,五條悟喜歡被關注——也就是說,非常不喜歡他走神。
……但這可真是巧妙的吸引注意力手段,他擁住靠近了的大貓,輕聲地“嗯”了一聲,因為柔軟的親昵而感到讓人不願抵抗的依戀。
“想事情是可以啦,”五條老師煞有介事地教育他,“但是不要鉆牛角尖哦。”
“五條老師說得是——”他附和著地回答。
那讓悟稍微愣了一下,又笑起來,“你叫我老師啊。”好像那是多麽特別的事情。
他們正在高專門口。這個地方當然是不歡迎他的,諾德知道——他並不後悔之前獄門疆事件期間在高專選擇的舉動,但也不想影響五條悟的立場。而且他也不應該總是這麽黏著自己的男朋友——這和悟怎麽說沒有關系,就算悟說可以,沒有個人空間的關系也只會讓人覺得窒息。
但是他不想主動告別。
哪怕晚上就會見面,開口告別也還是很難。
“你今天有事嗎?”五條悟問他。
“嗯……”諾德模棱兩可地回答。
“重要的事?”五條悟顯得很大方。
“不是。”沒有什麽其他事是重要的。
悟好像想了一會,“我今天得去聽證會,面對一群超——級煩人的爛橘子,非常需要男友貼貼~”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所以我的男朋友想陪我嗎?”
看上去像是隨便找了個什麽借口。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諾德好笑地提議。
“還是要去的吧?事情也挺大的,還是應該說明一下。”五條悟習以為常地說,“陪我嘛。”
“當然好,”諾德輕聲回答,“我只是擔心我在那裏反而會讓氣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