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說起來,”五條悟轉過頭去,沒看他,像是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漫不經心地說,“那個人是誰?”

“誰?”

“——你的‘維爾維特’。”點著舌尖,一字一句地說。

那句話裏的意思是個人都明白了。

但該怎麽說呢,又有些奇怪,五條悟會在意這件事有些奇怪。

“我的朋友、研究夥伴,我們合作實驗一些——事情。”諾德說。

“‘一些事情’,”五條悟意味不明地重復,“所以你是因為他才留在那裏對付咒靈。”

“……算是。”

“你知道他家在哪。”五條悟點出。

“……是。”

“他也是——魔法師?”

“……差不多。”

玻璃一樣的眼睛瞥向他。

“悟很在意?”諾德問。

“沒有。”矢口否認。

那個沒有,持續到他從維爾維特家——現在是維爾維特的魔術工坊——的壁櫥裏拿出紅茶和瓷杯,再從冰箱裏拿出煉乳的時候。

“你們不會住在一起吧?”五條悟誇張地垮下臉。

“看起來像那樣嗎?”聽出那個問句裏沒有多少認真的意思,諾德也不是很認真地回答。

“還是有一點像的……”五條悟不是太滿意地嘟噥。

“不是住一起,”諾德只好說,“只是這裏是我們合作構築的工坊。我和維爾維特上月初才第一次見面。最近白天我會在這裏。”

如果他的男友知道魔術工坊對於魔術師的意義,現在的局面還會更難搞一點。他決定不對五條悟說明這部分的內容。

五條悟支著腦袋看他,手指沒什麽耐心地點著桌子。

“悟難道在意嗎?”他覺得好笑。

“我不能在意嗎?我的男朋友,最近都和別人在一起也。”五條悟眨眼,鴿羽一樣的睫毛撲簌著。

……

那是可以在意的事情嗎?如果是的話,他也有些想要在意。

“我和維爾維特只是朋友。還是說,我看上去像是喜歡他?”諾德曖昧地回答。

“嗯……既然你喜歡的人是我應該不會變心,又不會有比我更完美的人。”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猶豫和懷疑,自認除了性格各方面都完美無缺的五條悟說。

諾德不反對那句話。他其實算是贊同。

“但我總覺得,你最近,對我有點冷淡,”話鋒一轉,五條悟毫不遮攔地問,還帶了點興師問罪的意思,“我有做錯什麽嗎?還是——”

一貫的依賴與親近退去了點,把外露的情緒也斂回去,五條悟少見的,帶了點距離感,開口發問:

“還是因為我是咒術師?”他問。

他是會在意的嗎,身為咒術師這件事。

悟在意外的地方很敏銳。但看來只是直覺,畢竟完全想錯了方向。

“……沒有,”諾德否認,“我也並不在意悟是咒術師,這件事我一開始就知道。”

“——一開始??”五條悟震驚,“哪個一開始??”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抹消一個咒靈,是5月——”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姑且也算是為隱藏身份作出過努力的五條悟,十分無法接受現實。

至於剛才的話題已經完全被拋之腦後了。

“我並不是在那個時候就知道咒術師的存在,我只是能——‘感知’咒力,是之後、”

“——那你為什麽不問我?”

“……”他抿唇,“悟也沒有說。”

“你在和我講道理?!”五條悟難以置信。

對了,講道理是不行的。

本來那實在是句無理取鬧的反駁,但聽到的時候,卻從心底生出了柔軟的,被曬得蓬松的,讓人心裏微微發癢的喜愛。

不應該和悟講道理的,他想。

“原諒我,好嗎?”那是他應該說的話。

諾德伸手擁過自己的男友,去撫摸他同樣柔軟的白色短發。五條悟揚起下巴,象征性地躲了躲,說著:“我還在生氣。”

“有多生氣?”他問。

五條悟想了想,這會兒忘記了他們還在吵架——說到底他們算是在吵架嗎?於是他的手也能落下,大概是很習慣了,五條悟半點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一會兒他的男友想完了,靠在他的肩膀上,開口說:“你得再哄哄我。”

剛才的話題沒再被提起。

好像他不打算說那五條悟就決定自己解開謎題,例如像這樣,在他準備早飯的時候大搖大擺地跑進戰損人員的房間。

不是說悟有什麽不好,但他確實覺得對維爾維特有點抱歉。

“……保持魔力充盈的狀態,對從咒靈造成的傷害中恢復有很大的幫助。應該不會留下什麽永久性的後遺症。”關上了門,諾德對維爾維特說明著,“但總之,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身為無血無淚的理論踐行者,為了目的連自己的生命都會獻出去的魔術師,再加上正是自尊心強烈的迫切需要認可的階段,韋伯·維爾維特完全不習慣把責任推到他人身上,而是嚴肅正經地和他交換了幾句“不”、“我擅自行動也給你添麻煩了”、“保護自己是我自己的責任”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