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置換魔術,一種沒有什麽難度,也沒有什麽用處的,三流魔術。

“弗雷姆先生是恰巧在希臘旅遊嗎——”韋伯保持鎮定地發問。

“不,就像之前說過的,我住在日本。”諾德·弗雷姆拉開桌邊的另一張椅子,問,“我可以坐這裏嗎?”

這真的不是在故意裝作沒有理解他發問的意思嗎。

“當然……那,弗雷姆先生是恩茲華斯家的人嗎?”

鉆研置換魔術的魔術世家倒也不是沒有……

諾德看向他,用眼神表達著自己對話題的不了解,“我想我姓弗雷姆。”

“哈哈,”韋伯幹笑兩聲,嘀咕著,“畢竟就算是恩茲華斯家也不會把跨大陸的置換魔術當交通工具使嗎……”

諾德頓了頓,開口,“我確實是在這件事上遇到了一些問題,我無法對有咒力的存在使用魔術……”

韋伯暗自翻了個白眼。

他覺得這不會是一場輕松愉快的學術交流了。

魔術師對同行的感情是很復雜的。

大多數魔術師都有著相同的目的——研究魔術,或者更終極的目的——到達根源/真理,所以一方面他們可以說是擁有相同理想的同類,這時候他們可能會交流彼此的成果。

另一方面是無數不同的派系和家族,對待魔術的不同態度,以及狹隘又淺薄的敝帚自珍,讓魔術師彼此排斥,不會輕易相信彼此。

本來該是這樣,但一個作為傳承沒有幾代,根基淺薄的維爾維特,韋伯自認為別人也不會圖他什麽。

他又沒什麽利用價值。

唯一可能遭人覬覦的,說來可恥,他由偷竊得來的,Rider的聖遺物,很早就被他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韋伯無所謂地帶著只聊過幾次天的網友回到旅舍,一邊回憶著多少記了點信息的筆記可能的位置一邊說:“放心,不是我的工坊,我在周遊世界,來希臘只是旅遊,不是常住。”

而且說到底他現在也沒有能構造魔術工坊……的錢。也許也沒有能力,暫時沒有。

諾德也同樣不在意地走進門內,友善地提議:“關於咒力,我有做一些實驗的打算,如果維爾維特先生願意提供幫助的話。當然,需要占用一些時間,可能也會有一定危險。不少魔術師也會構築臨時工坊。所以我想,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在這裏構築一個臨時的魔術工坊……”

噗——

韋伯放下水杯,低低地咳了兩聲。

語氣聽上去很誠懇,不像是反諷,但內容實在是有點讓人不知道從哪裏吐槽起才好。

已經過了會為自己的窘迫遮遮掩掩的階段的韋伯,片刻後非常破罐子破摔地說。“我沒錢。”

諾德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我做一個?”

是在開玩笑?應該是在開玩笑吧?韋伯瞥見角落裏的舊筆記本,松了一口氣地轉移了話題,“咒力——”他問,“你想做什麽實驗?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啦——”

這位處處都顯得有些奇怪弗雷姆先生,接著就給他列出了十余項帶詳情的清單。

“我想要達成的目標,是讓置換魔術正常作用於咒術師,但從目前為止的結果看來沒有實踐性。雖然想試著用結界代而行之,但布置結界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我現在想至少達到一些次級目標,例如接觸咒力也不會失效的禮裝。”

這位絕對是學院派的魔術師總結。

啊,是熟悉的寫論文的感覺。

“目前為止的結果是——前一階段的實驗已經做過了嗎?”

“是。用魔力對消,使對方咒力基本耗盡就可以——只是咒力耗盡會對咒術師的身體狀態造成影響,一般都會昏迷,對我而言並不可行。”

“弗雷姆先生認識咒術師?”在筆記本上記錄著的韋伯停下來,覺得有點微妙地開口,“那直接和咒術師合作研究不是會更方便嗎?我說實話也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上次拜托的那位咒術師說,說因為看到我就會想到一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短期之內不想再見到我。”諾德的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是略微移開了視線。

“……話說到這份上讓我實在有些想問,‘不愉快的事情’是指什麽。”

“我不太清楚,”諾德無奈地回答,“我想可能是用魔力對消咒力,也許我讓她感覺到了威脅。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她好像一開始就覺得……我很礙眼?”他不確定地說。

居然是位女性,韋伯覺得這個話題不太好繼續下去了,而且他和眼前的魔術師也遠不是熟悉到能閑談的關系。

“而且,我也想獲得一些站在魔術師視角的信息,我更了解這種思考方式。維爾維特先生是第四次聖杯戰爭中伊斯坎達爾的禦主吧。”諾德又開口,“即使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但獲得英靈的認可,從獻祭所有參與者的一戰中幸存,我認為維爾維特先生在魔術師上的造詣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