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4/6頁)

顏如玉疼得紅了眼,這細皮嫩肉讓他不喜,更是想踹人,“我生氣的是,你為何一直騙我?!你難道不知我一直在擔心你?十七哥,若是有問題,你可以直接說出來,為什麽要騙我?”

他是當真以為公孫諶出了事!

公孫諶的手指扭過顏如玉的下巴,溫柔地在唇上親了一口。

“直接說出來?可是如玉呀,你讓我說什麽呢?

“說我時時刻刻都在承受著欲念的煎熬,說我想要將你抽筋扒皮徹底融入我身,說我已經快要失控、無法忍受那瘋子在我眼前炫耀你?”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喉結不住上下滾動,透著熾熱的氣息,“……這不過是萬分之一,你還想聽下去?”

他的瘋狂,他的暴虐,他的劣根性,他的惡意!

顏如玉燙得瑟縮了一下,這不是他認知中那個冷靜自持、平淡沉默的黑大佬。

濃烈的攻擊氣息幾乎彌漫在身旁,殺戮的欲.望正蠢蠢欲動,完全止不住虐殺蹂.躪的惡意。懷裏緊抱住的這份柔軟太過脆弱,脆弱到無法承受住太多強烈的情緒,甚至連小小的傾訴愛意,也容易嚇跑他。

這樣柔軟的存在,本來是需要極致的呵護。

可偏生道路的另一端,有與他一般強大的惡獸在窺視。

不僅止步於窺視,他還要爭奪、搶占、奪取、將這本就脆弱的柔軟再度撕裂。

只有一半仍然是不夠的。

他們懷揣相同的獨占欲。

顏如玉的讓步,退卻,猶豫,一切都落在他的眼裏。

可不夠。

這仍然不夠。

平靜的表皮下,似乎還有什麽在炙熱燃燒。

經脈在焦躁的情緒下皴裂,再度被冰靈氣撫平,反反復復,疼痛能讓他保持著最基本的清醒。

畢竟顏如玉相信他。

如玉一直都相信他。

在他的眼中,年輕的公孫諶一直都是那樣的人,強大、自信、從容、沒有任何的缺點。他的情緒波動或許不夠強烈,但他足夠溫柔,總是在無聲處包容著他。

他當然樂意去展現這一面。

他不是做不到。

可貪婪的本性在翻滾,在慫恿,在咆哮!

怎麽能夠呢?

即便如玉的感情不完全是情愛,他看得最重的依舊是公孫諶。

可公孫諶,有兩個啊!

一分為二的東西,如何能夠滿足饕餮的欲.望?

不僅滿足不了,甚至還平添了憎惡與暴虐。

一日,兩日,總是可以忍耐;三日,四日,就變成了惡念;一天天過去,一月月下去,難以滿足的欲.望過於瘋狂,當他意識到心境的不穩已經影響到修煉時,他便知道,哪怕心魔已經消失。

可顏如玉仍舊是他的偏執。

顏如玉總是在問自己哪裏值得?

反過去,公孫諶卻也想問,他是哪裏值得?

他輕聲道:“你是在什麽時候意識到的?”

如玉沒有那麽笨的。

這片幻境,可以說是那大型幻境將他吸納進來,卻也可以說是公孫諶主動將他捕捉進來。

顏如玉在這裏頻繁碰壁,多次都找不到鑰匙。

那些時日,如玉的焦急,他看在眼裏,可是從什麽時候起,如玉不再那麽著急尋到鑰匙?

從什麽時候起,如玉開始一點點順著他的意思,聽他的話去做?乖巧,安順,就算是提出了什麽羞恥的條件,他也會乖乖地聽話……如玉是那麽乖順的性格嗎?

於是在寂靜的夜晚,公孫諶聽著顏如玉悄然出去的動靜消失後,冰涼的視線落在了那條躺在床榻上蜿蜒的鐵鎖。

那冰涼、短短的鐵鏈。

如玉是從什麽時候起,再也沒有觸碰過它?

從,顏如玉意識到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囚徒開始?

顏如玉緊緊抿住唇角,沒有回答公孫諶的話。

公孫諶將他抱起來,走到廊下,仰頭看著那赤紅的月亮。

那月亮說不上好看,卻也算不得難看。

兩輪赤紅相依相伴高懸在天上,除了那顏色與以往別有不同,但實際上那仍然是平時的月亮,只不過是分裂成了兩個。

“真是有趣,這世上的東西,一個猶嫌不夠,卻偏要多出兩個,讓其互相廝殺玩弄……想來,這若是故事,下棋的人,怕是猶覺不夠。”

那話一下子戳中了顏如玉的心思,讓他忍不住顫抖著說道:“十七哥,你跟我走吧。”

公孫諶淡淡笑了,“走去哪裏呢?如玉,你知道問題總是無法解決的。”

顏如玉揉了揉眼,不知何時,他覺得眼前有些看不清楚,這一抹,就落了幾滴淚,讓他好氣又好笑,這淚腺如此發達,可真是長錯了地方。

“問題存在,那解決的辦法肯定存在。如果忍耐會帶來麻煩,那就不要忍耐就好了!”

他用力推了推公孫諶的胸膛,勉強自己站住,擡頭看著公孫諶的臉:“就算是肮臟的、下流的想法,就算是瘋狂的、扭曲的念頭,生為人,就總會有的。何須忍耐?為何忍耐?有些不可以做,那確實是無法逾越的線,但是至少當你覺得忍不了的時候,你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