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現實46

立花筍下意識追了上去。

她明知自己不該在這個時間點去接觸她在未來認識的人, 可不知為何到甚爾這裏就破了功。

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她想借一件外套,又或許是因為她實在餓得受不了, 很想吃一口熱乎乎的關東煮。

再或許,單純的因為,那是甚爾。

他們一前一後, 隔了十幾米, 路燈的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立花筍走路不快,從前他們一起回家時, 甚爾總是會故意放慢步伐等她。

而這一次, 伏黑甚爾走得很快。

立花筍不得不跟著加快腳步,終於在快要追上甚爾的時候。

她驀地停住。

在路口的地方, 有一個拿著圍巾的女人在等甚爾。

伏黑甚爾把其中一杯關東煮遞給女人, 熟練地低頭, 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這麽冷,你出來幹什麽?”

女人順勢幫他把圍巾戴上,埋怨一般地說:“還不是因為你沒有戴圍巾, 我擔心你感冒,才追過來的。”

伏黑甚爾聳肩, 臉上的表情寫著我怎麽可能會感冒,但還是乖乖低頭任由對方給他戴好。

“這可是我親手織的圍巾。”

女人有些驕傲地說。

“雖然樣子不如商店裏賣的好看, 不過很保暖哦。”

甚爾懶洋洋地打個哈欠:“知道了,以後我每天都戴。”

那條藍黑相間的圍巾,立花筍曾經見過, 多年後的冬天, 圍巾已經很舊了, 甚爾依然戴著。他說那是他第一任妻子留給他的東西, 毫無疑問,眼前這位短發的女性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小惠的媽媽。

呼嘯的寒風吹過,立花筍站在陰影處,手腳凍得有些發麻。

她擡眸,望向與妻子說說笑笑,一同分享關東煮的男人。

她很少見到甚爾露出那樣溫情的表情。

從她認識伏黑甚爾的那天起,這個男人的臉上就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除了金錢,他對一切都無所謂,甚至連自尊都可以放棄。

眾人記得他是術師殺手,是天與暴君。

唯獨忘了,他也曾是個普通男人,擁有一個美好的家庭。

只是那份美好很短暫,如流星般轉瞬即逝,才會把他變成後來的樣子。

立花筍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裏空空落落,她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麽感覺。

綿密的疼痛隱隱傳來,令她想起那個格外冷的大雪天。

其實她早就不恨他了。

恨是愛的伴生物,在那份愛最熾熱的時候,被一刀斬落,才會有強烈的恨意滋生。

她曾經介意過甚爾心裏有那樣一個人,遺憾自己沒能更早認識他,無論她做什麽,都無法撼動那抹已經逝去的月光在他心中的位置。但如今,當她真的親眼見到他們一起牽著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些酸澀的情感全部消散。

她只剩一個想法,她希望他能幸福。

一滴眼淚順著立花筍的臉頰滑落。

伏黑甚爾一手摟著妻子,另一只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脖子上,手臂的肌肉卻緊緊繃起。

立花筍了解甚爾,那是他戒備的動作。

他很早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但不想讓妻子擔心,所以才一直沒有出手。

立花筍也不想驚擾到他們,最後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

又是一個人了。

孤寂感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立花筍很怕孤獨。

可能是因為童年失親的關系,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成了孤兒,雖然被富岡老師收養,但她很長時間都無法適應新的環境,常常一個人偷偷躲在被子裏哭,所幸鬼殺隊的大家都很友好,也很關心,才逐漸走出來。

再後來,她在學校裏有了許多朋友,又認識了高專的大家,生活充實而快樂。

直到這次通過食骨井穿越時空,來到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讓她回想起剛失去父母時那種深深的孤獨感。

天色完全暗下來,立花筍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她正思考著自己可以去哪裏。

空氣中忽然閃過一股咒力的氣息。

是咒靈。

每個時代的人們都有負面情緒,孕育出各式各樣的咒靈,哪怕是經濟發展相對較好的時代不例外。

根據咒力判斷,這只咒靈的等級不低,至少是一級。

立花筍從失落中打起精神,她拿出破魔弓,奔向咒靈所在的地方。

沒想到有人比她來的更早,立花筍趕到戰場時,戰鬥已經開始了,爆炸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一個凝聚著大量咒力的小型黑洞向咒靈扔去。

這是……蒼?

立花筍一愣,隨即睜大眼睛。

咒靈的對面,使出「蒼」的咒術師,是一個小男孩。大概十歲左右的年紀,一頭耀眼的銀發,綴著細碎冰河的鈷藍雙瞳,五官精致得像櫥窗裏的娃娃。

簡直就是等比例縮小的五條悟。

小時候的悟?!

立花筍反應過來,有種十分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