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張母接受審訊後，簡宣的死也真相大白，不過張母本該在警局收押，但因為她手斷了還沒好，加上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樂觀，年紀又大了，所以只能暫時讓她在醫院接受治療。

李獻搖頭道：“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會為了兒媳婦懷的是女孩兒殺人，這個簡宣也是慘，遇到這麽個婆家。”

復天反而沒有這麽多想法，他盯著卷宗，道：“這個‘簡宣被殺案’和‘袁志用被殺案’有很多相似之處。”

李獻：“？沒有吧，。”

“兇手都說自己看到了死者，還說死者回來報仇了，而且這兩個案子都曾被當做意外死亡處理，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沒頂住恐懼自首，這兩個案子的真相可能將永埋地底。”

“……好了，我知道了，你又想說是你的神顯靈了是吧？”

“也是你的神，在河裏救你的是誰？”

“……水鬼？”

復天一腳踹了過去，“好好說話，不可以褻瀆神靈。”

“好吧，各路神仙菩薩莫怪莫怪，我就是喜歡瞎比比，莫怪莫怪。”李獻雙手合十，對著空氣拜了拜，又說：“這都是你的猜測，你沒有證據。”

“這是神跡，神跡怎麽會有證據？當然是心靈感應！”

“？”

“張友家住哪兒？算了，先去醫院看看吧。”

“……”好吧，狂熱信徒又發病了。

……

簡宣還在醫院，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求饒的張母，沒有感覺到欣慰，也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她和女兒的一生就葬送在這麽個愚蠢的婦人手中，她看向一旁一臉擔心的丈夫，還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她當初選擇嫁給他也是因為看他老實淳樸，可自己身死不過三月答應另娶的也是他。

張友急得大喊：“沒有簡宣啊，簡宣已經死了，媽！媽你清醒一點！”

“就在那兒，她就在那兒看著我……就在那兒！”張母指著站在窗前的簡宣，渾身哆嗦個不停，嘴巴裏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她帶著孩子回來向我報仇了！救命，救命啊——”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菩薩保佑？簡宣幾乎被逗笑：“你做出那種惡毒事，連神都看不下去，才讓我回來向你討回公道，又怎麽會保佑你？”

“不，不，不是的！我去廟裏燒香了，我點燃了香，燒了紙錢，菩薩接受了我的懺悔，她已經原諒我了，她原諒我了！”張母痛苦大叫，抓住張友說，“快，快去找大師來把簡宣抓走，惡鬼就該下地獄！”

簡宣差點笑出聲來：“你以為的‘菩薩保佑’，是燒一炷香，磕個頭，菩薩就保佑你了、原諒你了嗎？你真是愚蠢！連古人都知道，‘人之所助者信也’，人要想求上天保佑，必選先自助而後人助，你連‘人’都做不好，還敢奢求菩薩的保佑嗎？……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你怎麽會懂？”

“不不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只要我燒香了，菩薩就會保佑我！”

“愚不可及！”

張友著急道：“媽啊，你真的腦子不清醒了嗎？宣宣已經死了，她早就死了，這世上沒有鬼！”

可他媽根本不聽，還是嚷著讓他去找大師來，張友痛苦極了，他茫然的看向窗邊，陡然間！他竟然也隱隱約約看到了簡宣的身影，她站在那兒，身上還穿著臨死前穿的衣服，但她看起來很幹凈，沒有青紫血汙，懷裏似乎還抱著一個嬰兒，她的手輕輕的拍著，像是在哄孩子睡覺……

本該是溫暖的一幕，卻嚇得他尖叫一聲，跌坐在地：“鬼……鬼啊！”

簡宣扭頭看著他，她還是生前模樣，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她很冷漠，不像生前那樣溫柔，張友猛地揉了揉眼睛，這世上沒有鬼，肯定是他眼花了，對，是眼花了……然而無論他怎麽眨眼揉眼睛，簡宣都好好站在那兒，毫無情緒的看著他們母子。

張友的父親死得早，他從小就是母親養大的，所以雖然母親重男輕女的厲害，也有很多不對，但他沒有真正的和他母親溝通過，每次都是放縱放縱，當個和事老，想著算了算了，然後讓簡宣退讓，那畢竟辛辛苦苦將他養大的母親，他哪裏敢說半點不是？後來簡宣死了，他媽又天天磨著他另娶，不娶就是哭，說張家後繼無人了，他沒辦法，又同意了。

如果他，如果他……

如果他沒有這麽懦弱愚孝，如果他在強硬一點，簡宣是不是就不會死？

他害死了簡宣，害得母親成了殺人兇手，他才是最大的錯！

他突然爬起來，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頭：“簡宣，簡宣！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害死了你！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吧……”他痛哭流涕，“我不奢求你原諒我，我把命賠給你！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