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伏黑甚爾不愛湊熱鬧或應付家長。

他理直氣壯地把長谷川裏奈推出房子,關了門,毫無身為保鏢的自覺,倒像是占了未成年幼崽的資產的悍匪,是路過的螞蟻都要diss一句“惡劣”的程度。

長谷川裏奈:……

這人憑什麽這麽拽!

裏奈震怒。

但她目前是個弱雞,又瞎又聾還免疫力低下,完全幹不過肌肉線條流暢,充滿男性荷爾蒙的伏黑甚爾,只好乖乖地提著甜品,獨自上路。

她盡量貼著路邊走。

由於視野盲區,她是看不到左後方的車輛的,沒辦法及時避讓,貼著邊走才安全。她可不想出車禍,白白犧牲昂貴的替身人偶,錯失一次性打擊兩個敵人的機會。

偷偷跟著她的伏黑甚爾:……

是天與暴君從沒受過的委屈了。

——太慢了吧!

伏黑甚爾的耐性遭遇了巨大的挑戰。他向來是幹脆利落地解決任務,再隨處浪,肆意揮霍,宛如不會為誰停留的風。這種走路速度……

他做了個深呼吸,頭疼極了。

……比殺特級術師都痛苦。

不知不覺間折磨了囂張的保鏢先生的長谷川裏奈抵達了夏油家。她的心臟跳得有些快,BE的記憶不停地翻湧著,令她抿起唇,一臉的慎重。

——“叮咚。”

她按下門鈴。

隨著“哢嚓”的輕響,相貌帥氣的夏油傑出現於她的前方,溫和友善地沖她彎了彎眸子:“是裏奈嗎?你好,我是夏油傑,你可以叫我……”

少年頓了頓。

母親反復念叨的信息回蕩在他的耳畔。他微不可查地看了看長谷川裏奈的黯淡的左眼,自然地說道:“你可以叫我哥哥?如果你願意。”

……長谷川裏奈愣了愣。

少年紮著丸子頭,穿著高專的校服,下半身是他自己改裝的燈籠褲,一副陽光開朗的鄰家姿態,絲毫沒有親手擊殺她時的冷漠與傲慢。

……是尚未黑化的夏油傑啊。

長谷川裏奈的一腔敵意忽然消散。超容易心軟的少女垂下細密的睫毛,微遮住一晃而過的水光。她的腦子空白,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根本沒思考,就順著夏油傑的話喊道:“哥哥。”

……淦。

她驀地清醒。

全是制作組的陰謀!

唏噓歸唏噓,她認這個哥幹嘛!長谷川裏奈不禁懊惱。她糾結了一會兒,不好意思馬上改口,只好在內心猛虎落淚,祭奠逝去的輩分。

夏油傑笑著“嗯”了一聲。

“進來吧。”

……

夏油傑的目光不自覺地追逐著長谷川裏奈。

少女似乎是神的棄子,不止天生殘缺,還失去了疼愛她的母親,如今孑然一身地活在世界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母親早早地為她賺取了大量的財富,替她免去了生存風險。

她做事十分小心。

切蛋糕、端水果、陪長輩做菜……全都不疾不徐的,估計是礙於殘疾,才如此謹慎。

但她的眼裏沒有怨懟。

夏油傑發現,她意外的恬靜,意外的坦然,不會為殘缺而自卑,大大方方地接納了有瑕疵的自己。假如沒聽清,她會柔軟地請求對方再說一次,再誠懇地道謝。

……夏油傑理解了母親的念叨。

少年注視著廚房內的兩個人。

母親興致勃勃地講訴著他的廚房糗事,長谷川裏奈聽得很快樂,眸子跟月牙似的,彎彎的,非常漂亮,透著股無畏淤泥或風雨的韌性。

夏油傑想。

被他保護的人們,有這麽閃耀的靈魂。

那他當咒術師是有意義的。

……

長谷川裏奈細致地考察了夏油傑一家。

第一周目。

她隨機到的身份不好,沒有進入夏油傑家的機會。得知少年弑父弑母,叛出咒術界,她還以為夏油傑是被誣陷了,準備表演一出“我相信你”的戲碼,賺一波好感值,卻被夏油傑操縱的咒靈咬住。

遊戲機的屏幕上跳出了選項。

【A.“為什麽……?”】

【B.成為魔法少女吧!】

……

她果斷地選了A。

夏油傑伸出手,擦去了她的面頰上的淚水,烏黑的眼眸內毫無波瀾。少年含著些許的高高在上的憐憫,開口道:“我要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

“……我討厭猴子。”

——長谷川裏奈的拳頭硬了。

這次的副本,她確認了,夏油傑的家庭氛圍挺和諧的,應該不存在“悲慘的童年”之類的設定。她離開時,夏油傑遵從母親的吩咐,送她回去。

她站在房屋門口,看著夏油傑。

“我想知道。”長谷川裏奈沐浴著星月的輝芒,撩開耳旁的銀發,直白地詢問,“什麽情況下,你會殺害沒有犯錯的,你重視的人?”

夏油傑:……?

夏油傑不解地回答:“我不會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