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4/6頁)

詹師爺背著雙手,八字胡輕輕一撇:“齊許氏,眾學子控訴你看不起讀書人,羞辱讀書人。你給他們賠個禮道個歉,此事便罷了。”

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事,詹師爺只想盡快讓這群學子消停了,因此也沒跟許殊廢話。

可許殊聽到這話卻不幹了。

她勾起唇淡定地問道:“敢問詹師爺,民婦如何羞辱讀書人了?可有證據?”

“還要什麽證據?看看寇兄就知道了!”人群中一個學子義憤填膺地吼道。

果然是寇正元弄出來的好事。而這群所謂的讀書人,許殊的目光一一從他們身上輕蔑地掃過,都什麽東西,他們想搞文字獄不成,就憑幾句話,就要給她羅織一個罪名!

許殊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寇正元身上:“你倒是說說,我是如何看不起讀書人,如何羞辱讀書人的?”

寇正元低下頭,不語。

旁人只覺得他是不敢對上許殊,更怒了。打頭的陳施拱了拱手,目光直視著許殊:“齊夫人,你可曾經常罵寇兄,窩囊廢,廢物,不許寇兄讀書?”

“就憑這?”許殊好笑。這些話是原主罵的,確實不好聽,也沒素質,顯得像個潑婦。但這也不是他們給她羅織罪名的理由,怎麽當丈母娘的天天好吃好喝地供著女婿,花了幾百上千兩銀子在他身上,還罵都罵不得兩句了?那他們的媳婦娶回家,天天孝順公婆,伺候一家老小,還要生兒育女,遇到那等不慈的公婆,被罵都是輕的,甚至還會挨打,他們怎麽不站出來替他們媳婦兒討個公道?

陳施見許殊完全無悔改之意,蹙眉道:“夫人這是承認了?”

許殊不跟他爭辯,這些人是寇正元的朋友,人有親疏遠近,又先入為主,她怎麽說,在他們聽來都是狡辯,說多錯多,這頂帽子還是會扣到她頭上,何必浪費唇舌。

她轉身,給詹師爺福身行了禮,然後道:“師爺,勞煩你派人去將我齊府的管家叫來。”

詹師爺不解地看著她:“齊許氏,你請管家來做什麽?莫不是想讓他替你辯解,他是你府上的家奴,自是向著你。左右不是什麽大事,你道個歉,此事便了了。”

說得輕巧,當真名聲壞了的不是你。

許殊微笑著說:“詹師爺,請齊管家來了便知,若他來了之後,諸位還認定民婦羞辱讀書人,那民婦就當眾給諸位賠罪,並請在場所有見證者去明月樓吃一頓宴席,菜品自點,如何?”

明月樓是玉州城前三的酒樓,去裏面隨便吃一頓沒個幾兩銀子,想都別想,更別提菜品自點了,這誘惑太大了,尤其是對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來說,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上過明月樓吃一頓,如今得了個免費的機會,哪肯錯過。

於是不等詹師爺和諸位學子發話,湊熱鬧的百姓紛紛起哄:“答應她,答應她!”

“對啊,不能光由這些讀書人說了算,也該聽聽人家齊夫人這邊怎麽說嘛!”

……

形勢一下陡轉了,對普通百姓而言,孰是孰非不重要,能不能蹭一頓免費的大餐更重要。

詹師爺顯然也深諳人性,他深深地看了許殊一眼,這個女人不簡單,這種時候臨危不亂,而且僅憑一句話就讓在場的百姓都站到了她這邊。即便最後學子們仍認定了她羞辱讀書人,看不起讀書人,這些吃人嘴軟的,也不會說她壞話。

短短時間內能想出這個應對之策,可以說是有急智了。

詹師爺也不願得罪城中大戶,況且現在民意也一邊倒向許殊這邊,他便順勢推舟,讓人去請齊管家。

衙役領命而去,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學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八卦的百姓倒是很興奮,而且不少人還拔腿就跑,回去拉自己的家人朋友呢,這樣的大餐,怎麽能錯過呢?

不少人有一學一,見別人拉了親戚朋友,自個兒也趕緊跑回家,唯恐錯過了這個占便宜的好機會。

不一會兒,現場的百姓就翻了好幾番,而且人數還在急速地增長中,都快將半條街給堵住了。

這盛況是大家所料不及的。

詹師爺和眾學子都傻了眼,這麽下去,怕是得來幾千上萬人吧。這麽多人到明月樓敞開了肚子吃,專挑貴的吃,即便齊家富貴,恐也得將其吃垮。

這齊夫人就不擔心收不了場嗎?

大家悄悄朝許殊望去,發現她連眉頭都沒眨一下,淡定地站在那裏,背脊挺得直直的。

不知為何,陳施心裏突然生起一種預感,今天只怕是他們輸了。

其他學子見玩得這麽大,也是又興奮,又激動,有個人捅了捅寇正元,竊笑道:“看到沒,來了這麽多人,你這丈母娘今日要吃大虧了,回去鐵定被齊家族老給罵死。丟人不說,還得賠一大筆銀子,若不是你老丈人前兩年死了,只怕會將她休回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