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6頁)

看陸瑤的表情不似作偽,薛煦州眼底的那絲希冀褪去。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緊緊握住許殊的手懺悔:“娘,都是兒子的錯,你一定要挺住,煦明很快就回來了,你不是還等著抱孫子嗎?你醒來,只要醒過來,我們什麽都聽你的。”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崔管家的喘著粗氣的聲音:“大公子,大夫來了,夫人可是醒了?”

薛煦州連忙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快,讓大夫進來給我娘看看。”

得了他的首肯,崔管家沖信得過的老大夫點了點頭。

老大夫提著藥箱進屋,看到內室如此混亂,很是詫異。不過大戶人家的事少摻和,他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地走到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許殊的面相,語氣有些沉:“大公子,夫人的症狀跟昨日似無甚變化。”

薛煦州沒接話,側身將位置讓給了大夫,然後抓起滾落在地上的白玉瓷瓶,連同裏面剩下的丹藥,一塊兒遞給了大夫:“你看看,我娘應該就是服用了此物才生病的,大夫,有沒有什麽解毒的法子。”

老大夫接過瓶子,放在鼻端嗅了嗅:“大公子,這似乎一味丹藥,裏面具體加了什麽,還得問煉丹之人。”

薛煦州目光一轉,盯著陸瑤:“說,裏面都加了些什麽?”

陸瑤哪知道,她不斷地搖頭:“薛郎,我不知道,是一個老道士給我,我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害我,你要相信我,我怎麽會害娘呢……”

陸瑤這回學聰明了,知道萬萬不能將自己跟勾結太子之事吐出來,她一口咬死了是個遊方道士給她的。這樣也無從對證,興許她還能逃過一劫。不然說實情,一切都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老大夫似是沒料到薛夫人生病還有這等內情,頗意外,安靜地杵在一旁,沒敢吭聲。

薛煦州見陸瑤還是咬死了不肯說,已經對她不抱希望了:“崔管家,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將陸氏關到隔壁的耳房,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見她。”

“薛郎,真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真的,請你相信我……”陸瑤哭泣著不肯走,她怕這一走就再也沒見薛煦州的機會。

但薛煦州這會兒滿心煩躁,非常不待見她:“帶走,別吵著了夫人!”

崔管家隔著屏風已有所猜測,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震驚不已。好好的,這大奶奶幹嘛要害夫人啊,夫人雖說不待見大奶奶,可也沒像那些惡婆婆一樣,使勁折騰兒媳婦啊,連日常的請安都免了。要他說啊,夫人這樣的婆婆算頂頂好的了。

見崔管家有些反應不過來,秦管事主動攬過了這活:“崔管家,當務之急是治好夫人的病,我來安排陸氏吧,你跟公子商量商量對策,看能不能有什麽法子治好夫人。”

崔管家一想也有道理,點頭答應了。

秦管事招手喚來兩個丫鬟,讓其將哭哭啼啼地陸瑤硬拽了出來,拖到隔壁的耳房裏去。

這下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崔管家提議:“大公子,不若多找幾個信得過的大夫過來,興許有人能辨別出這丹藥的成分,想出解毒的法子。”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薛煦州點頭:“你去安排吧。”

等崔管家出去後,他看向老大夫,心情沉重地問道:“大夫,誤食了丹藥可有治?”

老大夫嘆了口氣:“盡力而為吧。”

如今的醫術在這方面並無特別高超的建樹,這些毒物入了血液,沒法清除。

薛煦州得到這個答案,又悔又恨又無計可施,真是氣惱到了極點。

最後經過大夫們的分析討論,確認了丹藥最主要的幾種原料,可光有原料,不能確認分量,也沒法對症下藥。況且重金屬中毒這種情況,就目前的醫術來說,大夫們即便知道了成分和分量能做的也相當有限。

得到這個答復,薛煦州幾欲崩潰,是他,是他不聽老人言,害了他娘!

秦管事第一次看到意氣風發的大公子這樣子,有些不忍,瞥了一眼床的方向,輕咳一聲,安慰道:“大公子,吉人自有天佑。夫人待人和善,樂善好施,老天爺也不會忍心收了她這麽好的人。興許睡一覺,夫人的病情就會好轉了。”

薛煦州苦澀地扯了扯嘴角:“秦管事,你就別安慰我了。你們都下去吧,記得封好下人的嘴,別讓外面傳出什麽風聲,我在這裏陪娘。”

秦管事和崔管家對視一眼,皆嘆了口氣,無奈地退了出去。

留下薛煦州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許殊憔悴的睡顏,心一抽一抽的,悔恨至極。他抱住頭,痛苦地自語:“娘,對不起,是兒識人不清,引狼入室,害了你,都是兒的錯……”

沒人回他,滿室寂靜,說不出的寂寥。

——

唯恐許殊什麽時候就突然去了,薛煦州不敢假手於他人,衣不解帶地守在床前親自伺候許殊,熬得雙眼通紅了也不敢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