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安寧(第4/8頁)

就比如洛倫佐。

體內的秘血沒有完全衰敗,它們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地被湮滅,正如世人對黑暗的記憶一樣,時間會掩蓋一切,無論是噩夢還是狂歡,都會在時間的滾動下,化作一地黃土。

洛倫佐之前還為此愁苦過,但很快他便釋然了。

沒有人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麽,正如他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完全遺忘這些一樣,他能做的只有坦然接受,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但我想……我會努力地記住你們,直到一切消逝。”

洛倫佐對著寒風說道,話語聲被卷起,傳遞至了遠方。

他停下了步伐,身體的疲憊感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換做往常這點運動,洛倫佐甚至不會流汗,結果現在卻喘的不行。

“原來凡人這麽懦弱嗎?”

洛倫佐感慨著,可他覺得不是很糟,正因太懦弱了,所以每個美好的事物,在自己看來,都顯得彌足珍貴。

聖誕日之後做些什麽呢?

洛倫佐思維發散著,他喜歡在散步中思考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很快,洛倫佐便想到該做什麽了,一直休假,享受一下生活,等春天來了,便鍛煉身體,開始復健,雖然不能變成如獵魔人那樣強大,但至少也要和常人差不多。

依稀記得某一天和塞琉的談話,築國者們準備在戰爭調停後,組建一支新的船隊,對世界盡頭進行探索,將那些被封存的歷史與知識取回。

洛倫佐準備報名那個船隊,作為前獵魔人,世界盡頭的探索者,他覺得自己有資格加入這個船隊,至於危險什麽的,倒也不用擔心太多,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逆模因了。

想到這裏,他有些著急,也不清楚疫醫是死是活,又或者能不能撐到他們到。

實際上對於疫醫的死活,洛倫佐倒不是很在意,他主要是想將黑暗被流放,這一喜訊告訴守秘者,讓他步入真正的安眠,如果可以的話,順便再告訴疫醫一下,勞倫斯的死亡。

勞倫斯和這個世界的聯系並不多,也沒有多少朋友,如果真的要有一個的話,洛倫佐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疫醫了。

不過……終於結束了啊。

每每想到這,洛倫佐都有種虛幻的感覺,仿佛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無比真實的美夢罷了。

但要真的選擇一個死法的話,這樣溺死於美夢之中也不錯。

就這樣,洛倫佐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在街頭漫步著,時不時坐在長椅上休息,吃兩口蛋糕,又或者拐進小巷裏,逗一逗流浪貓,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為它們搭建了小窩,這些小家夥也在冬日裏,有了遮風避雨的地方。

他就像個退休的老大爺,這樣漫無目的地閑逛,直到黃昏落日。

站在事務所的門前,一旁的招牌因為沒怎麽保養的原因,早就銹跡斑斑,室內亮起微光,還有著人影的走動,洛倫佐停步了很久,然後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推開門,溫暖和香氣撲面而來。

“呦!各位,早上好!”

洛倫佐招手,打著奇怪的招呼。

早已到來的客人們則轉過頭,以不同的目光,不同的神態應答著。

“已經晚上了啊!”

伊芙靠在一邊,對著洛倫佐喊道。

“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啊!”

這是卲良溪,他和邵良業坐在一起,手中還拿著酒杯,裏面的液體顏色復雜,洛倫佐猜那是“隨緣”。

“你沒失蹤啊。”

說這話的是赫爾克裏,這個家夥從廚房探出頭,角落裏堆著從酒館裏帶來的酒水,還有一只大耗子顫顫悠悠地窩在那裏,一副生怕被某人發現的樣子。

室內響起陣陣有力的鼾聲,洛倫佐循著聲音看去,壁爐旁的沙發上,正睡著一個老家夥,他一身酒氣,也不知道這樣昏迷了多久。

“他這怎麽了?”洛倫佐問。

“不知道,是塞琉帶回來的,像是宿醉了一宿,還沒有醒。”伊芙回答道。

這倒確實是奧斯卡能做出來的事,他總會以各種理由來宿醉,光是各種奇怪的紀念日,就有幾十天那麽多。

“各位來的真早啊。”

拋開奧斯卡,看向其他人,洛倫佐有些意外,來訪的客人比他預想的要多、還要早,本以為天黑了,他們才會到,結果現在客廳便變得擁擠了起來。

“怎麽了?一臉的迷茫。”

伊芙走了過來,照洛倫佐揮了揮手,把他的思緒喚回。

“沒……沒什麽,我一直覺得事務所還蠻大的,結果這麽看來,也沒大多少啊。”

洛倫佐掃了一眼客廳。

“也可能是你的朋友有些多。”伊芙拍了拍洛倫佐。

“其他人呢?”

洛倫佐問,還有幾個熟悉的面孔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