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虛構人生(第2/3頁)
邵良業依舊默不作聲,他並不擅長什麽言語,更不要說和卲良溪辯解什麽。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什麽都不會說的,畢竟這是‘信條’的一部分,被抹除的,都是我不該記得的,但我還是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說到這裏,卲良溪顯得有些猶豫,這個事困擾她太久了,久到最近她甚至開始做噩夢。
她置身於那金色的湖泊上,很快腳下的湖泊便躁動了起來,緊接著滔天的大火將自己吞食。
“我的記憶裏,那個金色的湖泊,它是真的嗎?”
這是種很糟糕的感覺,在你意識到第一個破綻後,你會開始懷疑,懷疑自己人生之中的一切,驚覺這盡是數不清的破綻,由一個又一個的虛假而構成,搖搖欲墜。
“我不知道。”
這時邵良業終於開口了,他有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但原本應該是由左鎮為她解釋這一切,可現在卻換成了自己,措手不及。
他嘆了口氣,顯得十分疲憊,這樣的事想想看,還真是麻煩。
“那你也記得吧,那金色的湖泊。”
卲良溪又問道,平常的話她還能裝傻,不去想這些事,可隨著在西方世界經歷的這些,卲良溪有種隱隱的預感,一切就要結束了,如果不在現在搞清楚,她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知曉了。
“嗯,金色的湖泊,我們曾生長並接受過訓練的地方。”
邵良業的話語不帶任何情緒。
“這是真的嗎?還是說,另一個虛假的……甚至說,‘卲良溪’也是假的?”
懷疑一個接著一個,令卲良溪感到從未有過的不安。
“你知道信條的,盲目固執地相信它,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懷疑的自我崩潰。”邵良業說道。
像卲良溪這樣充滿懷疑的情況,在佚名之間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所以他們才需要盲目地相信信條,努力不去想更多,而是固執地執行著眼前的命令。
“不過……”
邵良業的話語停住了,他覺得這樣還是太過殘酷了,他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冷漠,無論是他還是卲良溪,都是活生生的人。
“你可以等到這一切結束之後,卲良溪。”
邵良業說道,緊接著他眼中也升起了些許的光,這不僅是在說服卲良溪,也是在說服他自己。
“只要這一切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返回九夏,無論你的記憶……還有那金色的湖泊,無論它是真是假,我們都將在那裏得到答案。”
這次離開九夏,邵良業覺得這短短幾個月經歷的事情,幾乎比他前半生所經歷的所有,還要令人驚恐與迷茫。
加上左鎮的離去,眼下他倒顯得脆弱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左棠……”
邵良業想起了如今佚名們的統領者,他只知道左棠沒有死,但在暴雨之後,邵良業便沒有再見到過他,也不清楚這個家夥究竟在做些什麽。
他或許會悲傷,也可能什麽情緒也沒有,邵良業與左棠的交流並不多,只是大致知曉他和左鎮的關系。
邵良業覺得自己該和他好好談一談,不僅是接下來該怎麽辦,還有左鎮,還有卲良溪,還有那片金色的湖泊……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鬼鬼祟祟地把腦袋探了進來。
羅德就像小偷一樣,警惕地看了一圈,然後推開門,手中帶著一摞砍好的木材。
“我帶了點木材回來。”
羅德看了看卲良溪,又看了看邵良業,他完全忘記了與兩人的所有經歷,神情略顯緊張。
“呦!羅德!”
卲良溪突然起身,裹著毛毯直接朝著羅德走了過來。
“啊啊啊!”
羅德發出陣陣驚呼,就像捉迷藏一樣,繞著中間的邵良業而走,他一把把手中的木材丟在壁爐旁,然後快速地後撤,但他顯然要慢了一步,被卲良溪抓住。
“哎呀,你害羞什麽啊?”
卲良溪故意玩弄著羅德,大力地摟著羅德,一副好兄弟親密無間的樣子。
可對於羅德而言,這便是略顯尷尬的折磨了,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卲良溪,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按理說自己對於這些九夏的來客,應該也十分興奮才對,但在更加興奮的卲良溪面前,羅德便有些發慫。
本該自己來觀察九夏人的,現在這一切似乎反了過來。
“請……等一下!”
羅德聲音嗚咽著。
不知道該說卲良溪心大,還是她十分擅長這樣的表演,剛剛的壓力與迷茫不再,好像她一直是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換作以往,邵良業或許會松一口氣,但這一次,他沒有減輕半分的壓力,頭一次,他自己也有些看不清卲良溪,不知道她是真的傻,還僅僅是偽裝。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