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扳機(第2/3頁)

“但其實關於這些逆模因之類的,你們佚名本身也不清楚太多,是嗎?”洛倫佐問道。

“在這個世界裏,知道的太多,反而是種壞事,霍爾莫斯先生。”

邵良業起身,看樣子不願多談深入的事。

洛倫佐也不追問,看向了一邊,直到今日他才發覺紅隼是多能在工作間偷懶,一會沒注意,他已經靠在角落裏,一臉睡意了。

“醒醒!”

洛倫佐一腳踢醒了紅隼,向著伊芙問道。

“接下來還有什麽安排嗎?”

“有的,市區內還有一個哨站需要安置……位置是你事務所附近。”伊芙猶豫了一下。

“啊……我就猜會有這麽一個,所以你們通常是蹲在那裏用望遠鏡偷窺我?”洛倫佐說。

“沒人喜歡偷窺你,因為你根本不出門好吧?”紅隼從地上爬了起來,關於這個哨站他看樣子知道的很多,“它被投入一段時間後,差不多就跟廢棄了一樣。”

“你根本不出門,一出門就是大事,根本不需要監視了。”

紅隼看起來毫不在意洛倫佐的隱私權。

幾人又因為這些破事撕扯了起來,羅德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靜看著這些,然後他注意到了身旁的卲良溪。

大概是出於對九夏的好奇與向往,羅德很是在意這兩位九夏的客人,然後又因為性格的不一,他覺得還是卲良溪比較好打交道。

“所以你們有一天會把所有的事,都忘記嗎?”

羅德小聲問道。

載體的容量是有限的,終有一天佚名們的大腦會耗盡最後的內存,被逆模因完全支配。

“或許吧,但其實也沒那麽糟。”

卲良溪也模仿著羅德,小聲訴說著,她表情故作認真,仿佛在講述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有些人說,佚名們會在某些時刻,觸動自己身上預設的‘扳機’,可能需要一輩子等待,也可能是下一個瞬間。

沒有人清楚這會觸發出什麽,他們說,當觸發時,佚名們便會清楚一切,看樣子是喚醒某段記憶,因為這是我們自己所設下的。”

“你……為你設下了一個‘扳機’?”

羅德愣住了,他沒上過戰場,但通過之前的對話,也隱隱猜到了這是什麽。

“對,但為什麽設下,我也不知道,”卲良溪想了想,又笑著說道,“誰知道呢?逆模因這種東西很奇妙,只要不被它徹底抹除,只要留下那麽一絲一毫的線索,也是有機會回想起一切的。”

卲良溪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她回憶著。

“但被完全抹除了的話,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話語裏潛藏著輕微的哀傷,沒有人記得自己忘記了什麽,熟悉逆模因的佚名也是如此。

“喂,你們兩個,該走了。”

紅隼做完了與藍翡翠的對接,對著交談的兩人喊道。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其實好像也沒有什麽事。”

洛倫佐靠在一邊和藍翡翠做著告別,想想看,洛倫佐和藍翡翠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嗯。”

藍翡翠點頭,她也是個寡言少語的家夥,話多話少取決於現狀的危機程度……這些是伯勞告訴洛倫佐的,說實話洛倫佐還蠻像看到藍翡翠語速拉滿的樣子,但想想發生的情景,還是算了吧。

洛倫佐喜歡現在的安寧,但遺憾的是風暴在即,誰也不清楚會在何時爆發。

……

漆黑的影子開始扭曲,就像深邃的黑暗中,有什麽活物在努力地掙紮著,試著爬出牢籠。

流浪漢站在角落裏,他身上帶著醉醺醺的酒氣,肮臟的臉上盡是迷茫與喜悅,致幻劑的余溫滋養著他,令這冰冷的生活還不算太殘酷。

他扶著墻,在嘩啦啦的流水聲後,提起了褲子,用著僅有的意識,他開始思考今天該睡在那裏。

昨天睡的地方顯然不行了,為了搶奪半支致幻劑,他和那裏的人打了一架,想必他們早已蹲守在那裏,等待著復仇。

那麽還有別的地方嗎?

流浪漢努力地思考,但被藥劑與酒精荼毒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太多的東西。

他只能驅使著身體,茫然地前進著,然後呆滯在原地,看向角落裏的黑暗。

那裏似乎有著什麽,他擦了擦眼睛,然後看到了金燦燦的黃金。

呼吸一瞬間都停滯了,混沌的意識也在黃金的狂喜下,頃刻間清醒,他直視著角落的黃金,目光艱難地移開,確保附近沒有人看到這些,然後如同野獸般撲了過去。

黃金,是黃金,金燦燦的黃金。

流浪漢毫無防備地走進了黑暗中,他伸出手試著去觸及它……黃金在一瞬間坍塌成了煙塵,不等他思考什麽,煙塵在空中飄蕩,仿佛有意識般地,順著口鼻眼角湧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