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進化與升華(第2/3頁)

煉金術師們認為經過神秘的煉金術,能讓凡性的物質升華到更高的存在,就像一個普通人一躍成為神明那樣。

好吧,得承認這樣的形容確實有些誇張,但從我所了解的煉金術裏來講,確實如此,他們殺死金屬,然後鍛造出更強大的金屬。

那麽進化呢?”

疫醫停住了筆,這是他近百年來一直所研究的問題,但至今他也找不到答案的所在,或者說他找到了答案,但這似乎是錯誤的答案。

“我一直覺得人類與猿猴是如此地相似,是否說我們便是猿猴的‘升格’呢?通過某種我們尚不清楚的方式,從一個個體‘升格’成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個體,當然這些只是形容而已,我不是什麽文人,措辭幹燥的不行。”

疫醫常在筆記裏寫這樣的話,似乎他準備把這個筆記給誰讀一樣。

“最初給我帶來啟發的是那場該死的黑死病,人類在這疫病面前毫無抵抗力的死去,但我又聽聞某些生物有著抵禦其的力量,疫病完全無法影響它們,那時起我就在思考人類能不能變得像它們一樣。

之後我便遇到了妖魔,這真是一種完美的生物……如果它們可以被稱作生物的話,本質上它們都是人類,一個又一個被侵蝕扭曲的人類,但在這種神秘的扭曲之力下,人類變成了近乎完美的生物。

從繁衍的角度來看,妖魔產生同類的方式便是詭異的侵蝕傳播,而它還具有著可怕的模因效應,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或許人類的一次失誤,便會導致所有人類變成妖魔那樣的存在。

妖魔本身也有著足夠奇異的特性,以我目前所發現的來看,它們自身會根據環境的不同產生變化,面對強大的敵人便長出鱗甲,無法物理殺傷的敵人便用以幻覺來幹擾,更不要說它們自身還有著可怕的自愈力等等。

所以有時候我便在想,是否說這是名為妖魔的升華、名為妖魔的進化、名為妖魔的……升格呢?”

疫醫又停了下來,他擡起左手,然後摘掉了手套,露出那扭曲猩紅的手掌,其上的血肉還在緩慢地蠕動著,邪異卻充滿了力量。

“有人說,人類與妖魔是不同的,而且妖魔這樣扭曲憎惡的存在怎麽可能是‘更高的存在’呢?但我想說的是,以人類的角度來看,妖魔確實是一種可怕該死的怪物,但從絕對的理性來看,從生物的角度,妖魔比人類強大太多了。

也會有人質疑所謂的‘升格’,可就像我的比喻、那個猜測一樣,人類是由猿猴升格來的,從猿猴的角度來看,人類又是何等的殘忍與詭異呢?我們奴役它們,隨意地玩弄著它們的生死,我們對於它們而言是否說是另一種妖魔呢?”

疫醫一邊看著自己猩紅的左手一邊在筆記上匆匆寫道。

“對,就是這樣,我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明人類是由猿猴升格來的,但我們都很清楚人類是怎麽變成的妖魔,這是擺在眼前的證據。”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從疫醫自己的理論來看,他已經完成了他所認為的“進化”,在漫長的時光裏,他一點點地替換了自己身體的器官,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變成了與獵魔人相似的存在。

“煉金術師們之中也有人嘗試過‘升華’,但他們大多都‘升華’失敗了,有的死去,有的則遭到了巨大的反噬,也有的人成功了,但他們‘升華’的並不徹底,似乎我和他們一樣,我確實做到了‘進化’,但我‘進化’的不夠完整。

這是殘缺的升華、殘缺的進化、殘缺的升格。”

那麽……究竟缺失了什麽呢?疫醫自始至終都想不明白這一點,他仿佛已經站在了真理的大門之前,但被它拒之門外,只因為他沒有踏入門中的【憑證】。

疫醫放棄思考這些事了,在他看來自己與妖魔之間唯一的差異便只剩下了自我的認知,可唯獨這一點疫醫產生了畏懼。

前方的道路是一團迷霧,疫醫能做的只有去猜測這一切的軌跡,可猜測不一定是對的,這是一場賭局,而他很有可能賭輸一切。

因此他不敢賭,他不敢去將自我的認知賭在這進化之路上,如果疫醫失去了自我的認知,那麽所謂的“疫醫”恐怕在完成進化的那一刻便被殺死了。

自己殺死自己?疫醫無法接受這些事,為此他也久違地感受到了所謂的絕望,路途就在那裏,可他一旦踏上便有可能死去,無法窺視這一切的答案。

希冀於航道的盡頭?

實際上疫醫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找到所謂的真理,無論是他的《進化論》還是真理,這一切的一切都基於他自己的認知與猜測下,甚至說現有所有人對於妖魔的認知都是基於這樣的試錯,一點點有了雛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