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朋友(第2/3頁)

勞倫斯面無表情,他沒有在開玩笑。

“更主要的還是你之前說的,你覺得你會死……”

勞倫斯的聲音頓了頓。

“死亡對於我們而言已經變得模糊了起來,可哪怕是這樣你依舊覺得你會死,死在追求真理的路上,死在那個冰冷的北方。”

死亡,一個無比嚴肅又殘酷的詞匯,但在這怪物般的兩人身上,它就像失去了原有的意義一樣,這是屬於凡物的詞匯,再也限制不了這些踏上升華之路的怪物們。

可現在不死的怪物就好像預知到了什麽一樣,他知曉了自己的死亡,平靜地接受,欣然前往。

“我的話沒那麽絕對……不一定的,只是有些不安而已。”

疫醫短暫地想了想,接著說道。

“我只是推測,那裏一定有什麽危險存在,不然以獵魔教團的歷史,他們不可能不發現這些疑點,要是這樣的話,他們早就對北方展開了遠征,可結果是什麽都沒有,那麽這只剩下了兩個可能。

要麽北方的盡頭只是一片荒涼的冰川,要麽就是有什麽東西守在那裏,所有前往之人都沒有歸來的機會,這樣真理的秘密就被永遠地埋葬在那裏。”

一想到這裏,疫醫就變得很興奮。

“真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勞倫斯沒有理他,他似乎是在回憶,他這個人很少回憶,在加上對於權能·加百列的濫用,他的意識早就與數不清的記憶碰撞在了一起,它們相互交融,構成了一個扭曲瘋狂的人生。

這似乎限制不了勞倫斯,自己人生的大半記憶都已經破碎、遺落,但有些他還是牢牢記著,一直沒有忘記。

“大概是共情,大概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大概是僅存的些許人性……”

勞倫斯自言自語著。

“疫醫,還記得你當時說的嗎?你知道我會死在那個注定的未來裏,死在我的理想之中時,你很高興,你為我感到開心,你說這是何等令人羨慕的光景。”

平靜的面容出現了些許的抽搐,或許是回憶牽動了傷口,勞倫斯的表情略微地猙獰了起來,但他的神態依舊平靜,好像刺骨的疼痛都無法撼動他的意志。

“當時我也覺得這個死法很棒,要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滿足地死去,然後我看到了你……

在之前的某個時刻你應該也思考過吧,要不要臣服,要不要聽從我,從而換取繼續存活的可能。”

勞倫斯依舊直直地看著前方,如果不是疫醫坐在他身邊,他就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疫醫點點頭,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沒必要警惕什麽,就像看開了,既然生死全在勞倫斯的手中,倒不如在這最後的時刻放松一下。

“是啊,我想過,畢竟死了就真的死了,無論是真理還是生命,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死亡消失不見。”

“那你最後為什麽又站起來了呢?”勞倫斯不解地問道,當時疫醫身上遍布著傷口,他毫無勝算,但還是假死發動了奇襲。

“因為如果不在這時離開,我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誰知道你能不能打贏那場末日之戰呢?你也說了,你會死在末日之中,想一想,勞倫斯,就連你這樣的怪物都死了,我怎麽可能有生還的余地呢?”

疫醫說出自己的想法。

“留下來說不定就死在末日裏了,如果試著逃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它太美了,太誘人了,何止值得我付出一切啊。

當然這線生機被你掐滅了,媽的,你可真是個怪物,如果我想離開的話,我至少得把這些士兵都殺死,對吧,畢竟你就是軍團本身。”

疫醫深呼吸,這裏是瑪魯裏港口,所有的軍備都被唱詩班的戰士們接管了。

這種事總得面對,他問道。

“那你準備怎麽處理我呢?勞倫斯。”

勞倫斯沒有回應,他也看著天海交界的北方,在那遼闊的冰原之上,或許藏著這個世界的真相。

“其實……我真的也很想去看一看,疫醫,我也想去見識一下所謂的真理,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本質,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與你同行,但遺憾的是沒時間了,我必須留在這裏準備戰爭的開幕。”

話音一轉,他緩緩地轉過頭,無神的眼眸看著疫醫。

“所以我會讓你去,去追求那所謂的真理。”

“那能給我個痛快嗎……啊?”

疫醫剛想說能不能自己挑個不算太痛的死法,然後便被勞倫斯的話語沖擊到了,他錯愕地看著勞倫斯,鳥嘴面具下的臉龐已經扭成了一團,好像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我會讓你離開,就像之前說的那樣,船隊、士兵、物資、你所需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予,讓你完成這場對真理的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