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門(第2/3頁)

那令人戰栗的天賦。

現役的獵魔人都是從聖堂騎士裏篩選出來的,唯有少數人是因為其出色的能力被破格提升,詹姆斯·莫裏亞蒂便是其一。

那一枚不可控的棋子,他有時會給你帶來意外之喜,但更多的將事情引向糟糕一面,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優秀的能力,也是因為這些,他被選為暗棋,率先潛入舊敦靈,他也不負眾望,依靠著那詭異的權能,甚至滲透進了黑山醫院之中。

“即使是他想要影響一個人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可那個希格……他很奇怪,似乎之前遭遇過侵蝕,他很容易地被影響了。”

他輕易地受到了蠱惑,輕松的令人生疑。

薩穆爾把擔憂說了出來,簡單點說,便是希格的精神抗性很低,完全不是普通人該有的樣子。

“或許就像你說的,他之前遭遇了侵蝕呢?畢竟他是洛倫佐的室友,或多或少也會遭遇與妖魔有關的事。”安東尼說。

以洛倫佐的情況,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巨大的汙染源,只是從未泄露過,但那種與黑暗的引力,會不自主的將周圍人卷進麻煩之中……安東尼他們自己也是如此,所有身上流淌著秘血之人都是這樣,仿佛是詛咒一般。

“或許吧……”薩穆爾有些猶豫,失去了那鋒利的銳氣。

“我只是很不安。”

薩穆爾說著望向了窗外,朦朧的雨幕帶來徹骨的寒意。

他從小都生活在翡冷翠之中,這可能算是他第一次來到另一個國度,這裏與翡冷翠完全不同,先進但又冰冷,壓抑的氛圍摧垮著每一個人。

如果是以一位旅客的身份到來,薩穆爾或許會輕松些,可實際上他根本不可能成為旅客,他是獵魔人,他們來舊敦靈是為了殺人,無論是誰,那是殘忍的,帶血的。

起初他還有著獵魔人的高傲,畢竟在得到了那種非凡之力後,少有人能抑制住那力量的誘惑,薩穆爾也是如此。

可他們已經抵達舊敦靈很多天了,沒有刀光劍影,有的只是不斷的談判與謀劃,這時薩穆爾才覺得所謂的戰鬥也是如此的復雜,明明敵人沒有亮出武器,可他仍舊感到畏懼。

“異鄉的不安嗎?你要學著忍耐這些,薩穆爾。”安東尼說。

這裏是舊敦靈,凈除機關的主場,實際上從安東尼步入舊敦靈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行走在了鋼絲之上,一旦凈除機關選擇開戰,他們這些獵魔人沒有任何希望能活著離開舊敦靈。

“勇氣、力量、技巧與狡詐。”

安東尼輕聲道,這是博洛尼亞劍術的準則,可它涉及不僅僅是劍術,還有劍士本身。

“你也在忍耐嗎?神父。”

薩穆爾問,他不知道像神父這樣的人是否也會不安呢。

安東尼沒有說話,那來自聖臨之夜的陰冷依舊在他的腦海裏縈繞。

不知名的陰謀籠罩著每一個人,每一座城市,每一個國家。

長久之後他嘆了口氣,禱告著。

“我已經給你權柄,可以踐踏蛇與蠍子,又勝過仇敵一切的能力,斷沒有什麽能夠害你。”

他說著《福音書》裏的禱詞,似乎此刻這個冷漠的男人才像一位神父。

“我們每個人都在忍耐,這是神對我們的考驗。”

安東尼說著他也不太相信的話。

“等待冕下的指令吧,他會驅散迷茫與不安,令我們投身溫暖之中。”

他說著謊話,比起現在的這些,他更擔憂的是那個神秘的《劍鞘條約》。

聖臨之夜就像一重重的蛛網,剝開了一層又一層後,終見那憎惡的原貌。

“等待,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用力地按壓了一下太陽穴,安東尼有些疲憊地說道。

他在等,等待那來自的翡冷翠的指令,在新教皇下達命令前他們只能在這裏原地待命。

“所以聖臨之夜究竟發生了什麽呢?”他用薩穆爾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無論是勞倫斯還是洛倫佐,每一個經歷了那一夜的人,都在那一夜裏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也因此他們對於那一夜所發生的事情,也有著不同的解讀。

只有將那些零碎散落的故事收集到一起,似乎才能拼湊出聖臨之夜的真相。

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

身體仿佛是一把銳利的刀,切開了厚重的空氣,引發起了呼嘯的風,風聲如同千百的野獸般,嘶吼著、追逐著。

這是個漫長的自由落體,洛倫佐張開了雙手,就像凋零的枯葉般,在這黑暗的深淵裏墜落著。

隨著他的下落,那環繞的巖石階梯仿佛一雙又一雙的眼睛,冷漠地注視著他的死去。

這一切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到洛倫佐最後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下墜了,就仿佛身處於永無止境的黑暗裏,再無任何的光芒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