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哀悼之劍(第2/3頁)

這裏曾經或許極為重要,可如今也只不過是獵魔教團的墓碑而已。

新教皇一路沉默,沿著熟悉的道路走到了盡頭,推開沉重的大門,門後傳來清冽的花香。

那是一片花海,純白的花朵在這地下的世界裏盛開,微微搖曳,如同被風吹起波濤的海洋。

誰也不清楚這裏是什麽時候建立起來的,至少在部分知情者的記憶裏,冷酷的靜滯聖殿裏可不存在這種溫暖的地方。

上方投下暖白的光,一片純白的迷離,無法看清它的原貌。

“冕下。”

守墓人走了過來,他已經習慣了新教皇的頻繁造訪,也習慣了自己的這個新工作,守個墓而已,總比出去打打殺殺要強太多了。

新教皇沒有回應,只是緩緩的行走在花海裏,似乎只有在這裏,才能令他那躁動的心微微平靜下來。

一切都很安靜,隨著花海的湧動,能看到那些豎起的墓碑,可惜上面沒有名字,只是一個又一個的編號,已經被人遺忘的編號。

布滿銹跡的劍刃插立在墓碑旁,一把又一把,訴說著無人知曉的過去。

“冕下,心樞之網還在饑餓……我們……”

過了很久,守墓人有些忍不住的問道,可剛問完他便有些後悔。

那鋼鐵的面具緩緩轉了過來,漆黑的空洞下他能感受到那雙無神的眼睛在審視著自己,仿佛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他們已經做出了最後的貢獻了,秘血已經被抽幹,縛銀之栓也被熔化,鑄就成新的釘劍……就讓那些血肉就此安息吧。”

聲音毫無波動,仿佛是機器的轉述。

“而且,你應保持悲傷,孩子,正因他們的死去,世界才沒有被瘋狂侵占。”

新教皇望著這片花海,聲音不帶任何的情感,如同雕塑般佇立著。

守墓人不敢再多言什麽,他謹慎的向後退去。

他也算是活得很久,也曾服侍過很多大人物,可這位新教皇與他們都不同,很不同,他渾身都透露著矛盾與未知。

不要對武器投入過多的情感。

每個知曉獵魔人存在的家夥,都清楚這麽一句話,所以獵魔人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他們沒有過去與未來,只有不斷廝殺的現在。

這位鐵血的教皇能毫不猶豫的殺死那些權貴,血腥的鎮壓所有的反對者,可卻對這些早已逝去之人心懷憐憫,甚至說是敬畏。

守墓人不清楚這是為什麽,他也不敢去猜,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件好事,有時他覺得當他們這些人知曉妖魔的存在時,便已經被某個未知的存在降下了詛咒。

它詛咒著所有的知情者,使他們一生都在與黑暗抗爭且徒勞無功,而它身居高處,嘲笑著妄圖改變這一切的凡人們。

新教皇走到熟悉的位置坐下,他背對著守墓人摘下了面具,放在一旁的墓碑上,繼續著他那漫長的哀悼。

一切都似乎凝固了起來,就像被拍下的照片,所有的事物都停滯在了這一瞬,直到有離家的孩子終於回到了這裏,他茫然的看著這一切,他不曾記得靜滯聖殿裏還有著這樣的地方,也不曾見過這些陌生人。

幽魂緩緩前進,踩過了潮濕的泥土與花瓣,一切對於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直到他看到了那跪坐在花海裏的男人。

“這裏……怎麽回事?”

洛倫佐顯然不清楚現在的狀況,難忍的悲傷過後他才發覺他現在的處境,他回到了靜滯聖殿,以一種奇妙的狀態。

可能這真的是某種“幽魂”的狀態,洛倫佐伸出手試圖去觸碰物體,可什麽都摸不到,也沒有人能看到他,他所發出的聲音也無法傳播,仿佛自己與整個世界隔離了開來。

洛倫佐畢竟是個偵探,雖然在破案時他更多依靠的是槍與劍,但現在是個很好的動腦機會,他發現了這個狀態下的異常,不禁想起了勞倫斯的一切。

勞倫斯能以【間隙】穿梭侵占別人,從而控制另一個人,是否說洛倫佐也處於這個狀態,只是他一直沒有觸碰到活物,引發侵占。

他警惕的靠向花海,可就在這時聲音響起。

“是……你們?”

洛倫佐的行動停住了,他有些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如果沒錯的話這裏只有兩個人……以及他這個幽魂,那麽這個男人現在是在對誰說話?

心完全懸了起來,洛倫佐離開福音教會太久了,久到教皇都換任,獵魔教團都解散又重建了,這其中一定有著更多的變化,只是他還不清楚。

守墓人也不清楚怎麽回事,他觀察不到洛倫佐,根本不清楚這位新教皇又在發什麽瘋,可現在的他渾然不知危險的降臨。

洛倫佐想弄清楚這一切,以幽魂的狀態他無法對現實做出更改,他警惕的靠向守墓人,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裏升起,這正是驗證這個詭異狀態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