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堆砌的奇跡(第2/3頁)

回到之前坐下的木桌旁,洛倫佐俯視著那圖紙。

“你們知道自己的位置嗎?”

“什麽位置?”

知更鳥謹慎的問道。

“就是物理上的位置。”

洛倫佐望著上方,有光落下,天空無垠。

“世界這麽大,各位真的清楚我們所處的‘位置’嗎?其實這也是偉大的瞬間之一,是定位技術,人類第一次清楚了世界的模樣。”

圖紙與計算,網格將土地籠罩,故此尚未抵達的土地不再是傳說中的神秘,而是在地圖上清晰可見的真實。

撫摸著那已經有年頭的圖紙,洛倫佐繼續說著。

“我還記得梅林對我說的那個預想,觀測不到便不存在,你們應該也清楚這些對吧。”

喬伊點點頭,他知道洛倫佐說的是什麽,有關額前葉切除手術的那部分。

“我們因為感知器官才察覺到整個世界,如果察覺不到,那麽世界對我們而言是不是不存在。”

“這是一種認知上的問題,那麽換個思路來想,喬伊。”

洛倫佐繼續說道。

“是否,正因我們人類的觀測,於是這些‘偉大的瞬間’才得以存在呢?”

仿佛是在觸動詭異的禁忌,暖和的氛圍都冰冷了下來,一瞬間有股難言的感覺,宛如在那無法辨識的黑暗裏,有妖異的存在在緩緩蠕動。

這個見鬼的偵探總是思考些古怪的東西,或許正因為如此,知更鳥幾分畏懼的問道。

“你向來這麽……愛思考嗎?”

“這不是一個優點,我只是有時控制不住我這……過度的思考,它會讓我變得焦慮,並且忘記好好享受當下。”

洛倫佐淡淡的回應著。

“當然,這只是一個設想而已,就像時鐘。”

他看著在兩人身後,那懸掛起來的時鐘,時針滴答滴答的前行,預示著那被稱作“時間”的力量在流逝。

“人類制定了歷法,於是我們有了所謂的時間……”

“可如說它們本就不存在呢?”

洶湧的寒意握緊了知更鳥的心臟,他很想阻止洛倫佐繼續說下去,似乎這個瘋子在試圖朝著某種禁忌發起挑戰一樣。

宛如瘋子的癡愚之言。

“如果說,時鐘並不是記錄時間的工具,而是正因時鐘的出現,於是世界才會擁有‘時間’這個概念呢?”

明明是很普通的話語,甚至可被輕易的拆解成單一的詞匯,但此刻被洛倫佐說出來卻帶有瘋狂的詭異。

按照這個可怕的思路去想,世界的本沒有固定的形態,直到定位技術的出現,所以世界的形態才被確立,甚至說……世界上本就存在的是野獸,直到一部分野獸開始用規則束縛己身,於是他們從野獸中被區別了出來,成為了人類。

兩者之間的關系被倒置,因此整個世界都瘋狂了起來。

喬伊看著洛倫佐,這個神經病自從死了一次之後,便變得詭異荒誕,某種程度他開始變得和妖魔一樣,隨意的幾句屁話便能帶來媲美侵蝕的效應,折磨常人的理智。

“當然,這些只是一些屁話而已,漏洞百出的設想,沒必要在意太多。”

窒息的極致洛倫佐的話鋒一轉,故作輕松的說。

“你這些話聽起來就像精神病人常說的東西。”喬伊說。

“說到底我們是在與妖魔作戰廝殺,妖魔那個東西不被常理束縛,所以我們的思維也要瘋狂點不是嗎?”洛倫佐笑了笑。

“不過這依舊是理智的世界,哪怕是梅林那樣的煉金術師也在拋棄神秘,擁抱科學不是嗎?”

洛倫佐說道。

“在我看來其實……那些神秘學與科學無異。”

“無異?”

知更鳥有些不理解洛倫佐這自我矛盾的話,他維系的理智的世界,但卻認可詭異的神秘。

只聽洛倫佐緩緩說道。

“在我看來,所謂的神秘學,只是暫時無法用公式解釋的科學而已。”

他大步走向前方。

“想一想知更鳥,在幾百年前,那時人類還握著劍與盾,你覺得他們能理解如今的火炮嗎?更不要說那射程足有一百三十公裏的阿斯卡隆巨炮。”

沒人能想象到,人是會被自身的社會地位,乃至所處的時代而被局限,所有人都生活在自身的囚籠之中,仿佛是真理對凡人的詛咒,只能不斷掙紮在追求的道路上。

就像一場瘋狂的演講,可能是平靜的生活給這位大偵探憋壞了,他慷慨激昂,贊美著人類,歌頌著人類……其實他是個自戀的家夥,四舍五入這個混蛋也是在贊美自己。

不過從他時不時輕蔑的眼神來看,他似乎不太想把這兩個一直被他的思維牽著走的家夥,認為同類……至少智商上不一致。

拭去額頭的冷汗,說實話,喬伊在剛剛的一瞬,確實被洛倫佐那隱隱的瘋狂所震懾到,這個大偵探語句瘋癲,但他卻維持著絕對的理智,有時他也快分不清瘋狂與理智的界限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