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偵探與魔鬼

空氣裏彌漫著腥臭的血氣,就好像有只野獸剛剛在這裏粗暴的進食過了一般,幹涸的血泊裏殘存著肉屑,踢開地上雜亂的物品,能看到地板上有著輕易的印記,似乎有什麽鋒利的東西不久之前在其上劃過。

“你有什麽思路嗎?霍爾默斯先生?”

普雷斯緊緊我捂住自己的口罩,努力不去嗅到那帶有恐懼的空氣。

從剛才發現墻上的字跡起,這個名大偵探的狀態就不是很好,慘白著臉,仿佛剛剛經歷了場噩夢。

警員為他搬來了一把椅子,他就這麽坐在血泊之中,面對著那床上慘死的女人,還有著那墻壁上充滿怨恨的字跡。

“安靜……”

洛倫佐雙手合十,翹著二郎腿,他壓低了獵鹿帽,普雷斯看不清他的表情。

“為什麽不試著使用風茄草呢?你不是總能從那亡者的靈視中找到線索嗎?”

華生依靠在椅子後,聲音在洛倫佐的耳邊回蕩,充滿誘惑。

“可那也會加深我與黑暗的聯系,也就說會增大你出逃的幾率不是嗎?所以別想了,作為一頭該死的魔鬼還是什麽魔女,這裏就是你的監牢,你別想出去。”

洛倫佐放下了雙手,眼神兇惡。

“在找到辦法徹底殺死你前,我都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了。”

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聲響起,華生輕輕的抱住洛倫佐的脖子,輕聲道。

“可你一直在接受我的饋贈,無論是你活下來,還是中斷靜滯聖殿的聯系,這些不都是依靠你最厭惡的我嗎?”

洛倫佐冰冷的看向她,可此時華生卻離開了洛倫佐,她打量著一旁的普雷斯,可似乎只有洛倫佐能看到她一般,無論她怎麽晃動,甚至說撫摸普雷斯,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普雷斯只感覺有微風拂過,令他覺得心寒,他有點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最後將其歸為舊敦靈的冬天。

“快滾吧,我不需要你,至少不是現在。”

洛倫佐站了起來,隨著他怒罵,華生就像行禮,緩緩的向後退步,直到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唯有聲音回蕩著。

“你清楚該怎麽呼喚我。”

因此一切歸於平靜,洛倫佐緩緩的站起,面目凝重。

“你有什麽看法嗎?”

普雷斯看著起身的洛倫佐,他以為這位偵探現在有什麽想法了,於是洛倫佐說道。

“一個在工廠打工的異鄉人又會惹到什麽人的仇恨呢?”

華生終於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他終於能安靜的思考眼前的案件了。

雖然比起優先級詭異出現的華生才是最危險的,可福音教會幾百年都沒能解決這個麻煩,洛倫佐也不覺得自己能做到什麽,倒不如著眼現在。

他不僅僅好奇為何女人會如此的慘死,洛倫佐更好奇的是為什麽是這裏,在這裏華生正式脫落了【間隙】出現在了洛倫佐的眼前,這個鮮血的房間,就好像冥冥中有人推動了這一切,令眼前的遭遇發生。

“等等,你要去哪!”

看洛倫佐突然走向門外,普雷斯急忙問道。

“探案。”

洛倫佐說著便走到了門邊,整個木門被撞歪了,看起來那個罪犯是以蠻力撞破了大門,開始施行虐殺。

在舊敦靈的這六年裏,洛倫佐並不只是一個遇事不決就嗑藥,又或者那溫徹斯特打爆一切的偵探,在有必要的時刻他也會展現他的推理,就比如現在。

“我喜歡大學裏教的表演課,那個禿頂教授的第一節課便告訴我們,表演不僅僅要表演人物的身份神態,還有他的所思所想,當演員站在舞台上那一刻時,他就不再是自己了,在那短暫的時光裏他成為了另一個人,從內到外都是如此。”

邁過鮮血與殘渣,洛倫佐用力的閉上了眼,在普雷斯困惑的眼神裏,那一瞬間洛倫佐死了,時間仿佛倒流了一般,鮮血開始回溯,雜亂的物品回到屬於它原本的位置上,碎裂的木屑也逐一拼湊起來,最後完好的大門重新立起。

時鐘的指針開始逆轉,最後伴隨著咚咚咚的敲門聲,疲憊的女人從臥室裏走了出來,站在門前,她與洛倫佐的位置重合在了一起。

洛倫佐再次睜開了眼,他開始在腦海裏還原案件的一切。

了解一個人,明白她的行為邏輯,你才能最完美的扮演她,在那已經消逝的時間裏,還原那死亡的一刻。

“她聽到了敲門聲,隨後走到了門旁。”

洛倫佐突然說道,緊接著邁步越過破碎的木門,看著那大塊的殘骸上有著一道清晰的凹痕。

“我想她本想是觀察一下對方是誰,但顯然那個人已經安耐不住自己的憤怒,不等她做什麽便一拳直接砸開了門。”

洛倫佐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角落裏,它在離門不遠的地方,那裏有著一顆染血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