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男人,不解釋(第2/2頁)

聶衍一頓,垂了眼眸,嘴角不悅地抿起:“你們所求不過是我與她成婚,現在婚已成,怎的還有別的要求。”

“大人。”淮南苦口婆心,“您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若能再多花些心思,必然能讓殿下死心塌地,既然能做到更好,為何不做?”

聶衍沉默,表情有些不太耐煩。

瞧他心情不好,淮南也不敢多勸,又說了說宮中情況,便告退離開。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聶衍坐在軟榻上望著桌上的紫銅鎏金香爐出神。

坤儀對他太淡了?倒也不至於,她為了討他歡心,對容修君都能疾言厲色。

可要說特別喜歡他……聶衍皺眉。

怎麽樣才算特別喜歡?

“主子。”夜半打量他的神色,低聲勸道,“淮南大人性急,他的話,您未必要聽。”

聶衍嗯了一聲,慢慢歸攏了張家卷宗,又道:“也不是全無道理。”

能有什麽道理,兩人能成婚就已經是幫了上清司的大忙,還指望主子這樣的性子,反過來討好公主不成?

夜半心裏嘀咕,只道淮南多事。

然而,片刻之後,聶衍卻道:“替我辦件事。”

夜半連忙湊過來聽他吩咐,聽完卻是有些瞠目結舌:“這,這可要耗費極大的精力。”

聶衍擺手:“照做就是。”

主子近來脾氣好,能聽得進旁人的話,這倒是好事,可也沒必要為淮南那幾句話做到這個份上。

夜半嘆息,瞧著自家主子臉上平靜的神色,又覺得很感動。能如此費心費力地為上清司籌謀,將個人情緒放在公事之後,實在是深明大義,無愧於掌司之位。

他帶著無比的敬佩之情下去做事了。

坤儀倚在自己的房間裏吃水果,丹寇上染了些晶瑩的汁水,她將手浸在旁邊的金盆裏洗了洗,拿絲帕擦幹,才接過侍衛遞上來的卷宗。

“要說張家嫡女能自個兒跑上街被馬撞著,奴婢是不會信的,更何況,撞著的恰好就是侯爺的馬。”蘭苕連連皺眉,“想來是籌謀已久。”

盯著卷宗裏的畫像看了一會兒,坤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蘭苕,我不如她好看?”

蘭苕眉頭直皺:“殿下哪裏話,螢火怎堪與日月相較。您瞧,今日她就算湊到了侯爺跟前,侯爺也沒收她的東西。”

說是這麽說,兩人在醫館裏卻也稍顯親密。

坤儀倒不是吃味,就是覺得張家最近動靜頗大,宮裏許多暗陣與他們有關不說,女兒還跑來勾搭她駙馬。

不對勁。

合攏卷宗扔在火盆裏燒了,坤儀將下巴枕在蘭苕的肩上,苦惱地道:“男人也挺麻煩,怎麽就不能一心一意同我好,偏要去沾惹這些。”

蘭苕也替她不值,正要再順著擠兌昱清侯兩句,卻聽得外頭的丫鬟小廝驚呼不斷。

“什麽事?”她皺眉,“不通稟就吵嚷,成何體統。”

外頭靜了片刻,丫鬟魚白連忙進來,低聲稟告:“天上繁星燦爛,耀目非常,下頭這些人沒見過世面,驚擾殿下了。”

“哦?”坤儀來了興致:“盛京竟有星夜了。”

盛京一帶一向厚雲多雨,少有晴夜,更別說見星。坤儀一向喜歡漂亮東西,閃閃發亮的星辰就更能令她歡喜了,當下就命人擡軟榻去庭院裏,再備了幹果十二品,美滋滋地去賞夜。

星漢璀璨,銀河若現,光芒之盛,竟掩月華。

坤儀躺在軟榻上看了許久,正覺得夜風有些涼,身上就落了一張軟綿綿的薄被。

“好看?”聶衍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裏,淡聲問她。

坤儀一怔,抓著扶手坐起來,眼裏劃過一抹驚艷。

他換了一身幽黑長袍,外罩黑紗,與她身上衣裳很像,不同的是,天上星河似落在他衣襟袍角,若隱若現,華光流轉,瞧一眼都讓人覺得恍若夢境。再配上他那雙湖水蕩漾的眼,並著薄情刀削的眉,如神君下畫,流連人間,真真是動人心魄。

坤儀下意識地就咽了口唾沫。

聶衍方才應該是沐浴過,身上帶著一股皂香,在她的軟榻另一側坐下,沉默半晌,淡淡地道:“你給的荷包,我理應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