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耍流氓?故意欺負女孩子?把你當女孩兒了?”陳潮一連問了三句。

陳潮雖然從市裏來的,但有些東西他來之前也沒見過,小學裏他也見不著。所以在他有限的思想下能想到的只有這些,更多的他也不懂。

苗嘉顏卻老實回答:“沒有……他知道。他是……同……性戀。”

苗嘉顏還有好多話沒有說,那些他實在說不出口,盡管聽他訴說的人是陳潮,苗嘉顏還是沒法說出來。

說不出那個人像個動物一樣過來聞他,把粗重難聞的氣息都噴在他身上,也說不出那人單手就能抓住他的兩只手,苗嘉顏使盡全身力氣都掙不開,在那條沒人的路上,那個人雙眼瞪得通紅,說“你別躲,咱們是同類,咱們都是變態”。

那對苗嘉顏來說簡直像噩夢。

第一次那人只是朝苗嘉顏走過來,苗嘉顏覺得不對,直接跑了。

第二次苗嘉顏沒能跑掉,那人一手抓著苗嘉顏,一手解開褲子,瘋狂地擼動。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太緊張或者激動,很快就結束了。苗嘉顏緊緊地閉著眼睛,一眼都沒往下看過。他當時幾乎是絕望地拼命掙紮,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覺得害怕。

“同性戀”這個詞刺進耳朵,陳潮呼吸一頓,猛地坐了起來。

在今天之前,這三個字對陳潮來說只是個遙遠的概念詞,沒在他的世界出現過。苗嘉顏把這三個字說出來,對陳潮的沖擊是巨大的。

他低頭看著苗嘉顏,苗嘉顏卻封閉起來,不敢面對他。

陳潮問:“他盯上你了?”

苗嘉顏反正已經說了這麽多,破罐子破摔,幾乎是有些自暴自棄地說:“他覺得我是同類。”

“放屁!”陳潮脫口而出。

這麽粗魯的詞陳潮從來沒說過,現在卻只覺得不解氣。

從這天開始,苗嘉顏就差被陳潮綁身上了。陳潮還特意在班級最後一排留了個位置,讓苗嘉顏每天上教室裏寫作業等他。陳潮作為尖子生,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苗嘉言每天放了學直接過來,坐在教室角落裏安安靜靜地寫作業。班裏有人偶爾回頭看看他,看個兩天也就不新鮮了,沒人再看。

丁文滔問陳潮:“怎麽回事兒啊?”

陳潮說:“沒事兒。”

“有事兒你就說。”丁文滔回頭看看苗嘉言,“遇上啥了你們?”

“遇上點惡心的。”陳潮這幾天臉色都不好看,心裏那股氣沒撒出去,一直堵在那兒不痛快。

但這幾天那人一直沒再出現,陳潮這點脾氣也不知道往哪兒撒。

苗嘉顏覺得陳潮不高興起因都在自己,心裏有點內疚,卻不知道能怎麽辦,小心翼翼地不敢說話。

教室的窗戶是沒有紗窗的,每天晚自習開著窗戶,什麽蟲都往教室裏飛。

陳潮坐在苗嘉顏前面一排,時不時拿卷子一抽,有蟲子在周圍飛,煩得他鬧心。

苗嘉顏早上特意帶的花露水,這會兒從書包裏掏出來,悄悄地往陳潮兩邊胳膊噴。

安靜的教室裏這兩聲按壓噴頭出水的小聲音就變得格外明顯。

周圍坐得近的都轉過來看他,苗嘉顏低著頭有點不太好意思。陳潮回頭看了眼,說:“拿來給我。”

苗嘉顏伸手遞過去。

陳潮拿來“呲呲”幾聲噴在自己穿著短褲的腿上,前桌說:“借我也用用。”

陳潮和苗嘉顏平時就這種相處模式,他們都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一旦換了個環境,到了人群中,就顯得他們倆之間這種默契格外親近。

陳潮做題的時候不喜歡被分散精力,有人發作業過來,陳潮攥著筆的手隨意往後一揚,課代表沒看明白。

“給我就行。”苗嘉顏小聲說。

課代表看他一眼,把陳潮的作業遞給他。苗嘉顏接過來,裝進自己書包。

陳潮的水喝完了,靠在椅背上手朝後一伸。

苗嘉顏把剛發的作業塞他手裏。

陳潮沒接。

苗嘉顏想想,又把自己水杯拿出來放他手裏。

陳潮接了過去,擰開喝了半杯。

喝完了又把杯子從前面遞了過來,苗嘉顏放回了書包,放書包的時候摸到個棒棒糖,敲敲陳潮後背,從旁邊遞了過去。陳潮低頭看了眼,拿過來撕開糖紙放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