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戲中故事

出宮之後蕭硯寧便回去了公主府,畢竟名義上,他還是樂平公主的駙馬。

謝徽禛被拘在宮中不得出來,一直到端陽節過後,蕭硯寧收到他派人送來的字條,相約明日午後在城中最大的戲園子裏見。

“殿下還說了什麽?”蕭硯寧看過字條,問來送字條的內侍。

對方笑眯眯道:“殿下只道,請您務必要去,他念著您呐。”

蕭硯寧:“……我知道了。”

雖不知謝徽禛為何要約他在戲園子裏見,但回京小半個月,只那日在宮裏匆匆見了一面,他其實也十分念著謝徽禛。

翌日晌午用過膳食,蕭硯寧換了身衣裳低調出門,兩刻鐘後到達與謝徽禛約定的地方。

這裏是城中繁華鬧市區最大的一處戲園子,人聲鼎沸、客似雲來。

謝徽禛的內侍就等在園子門口,見著蕭硯寧下車,當即笑著迎上來:“世子爺這邊請,少爺已等您許久了。”

蕭硯寧問他:“少爺幾時來的?”

內侍:“半個時辰前便已到了。”

蕭硯寧想著謝徽禛這是不用吃飯麽,提步進了門。

謝徽禛在戲園二樓正對戲台的位置包了個雅間,蕭硯寧過去時他正懶散倚椅子裏,聽著戲喝茶十分悠然自得。

蕭硯寧上前,叫了他一句:“少爺。”

謝徽禛仍盯著戲台沒有擡眼,一伸手攥住了蕭硯寧手腕,手指在那一截腕子上摩挲了片刻:“硯寧來遲了。”

“是少爺來早了。”蕭硯寧說罷在他身旁另張椅子裏坐下,“少爺用過午膳了嗎?今日怎這般好的興致,想到來這裏看戲?”

謝徽禛的目光轉向他,眼裏盡是笑:“不可以麽?”

“陛下說了,我們不要見面。”蕭硯寧提醒他。

謝徽禛不以為然:“那也是待你開始守喪之後,還早呢。”

他再次捉住了蕭硯寧一只手,摩挲起他手掌心:“硯寧,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麽?”

蕭硯寧沒再說掃興的話:“……嗯。”

謝徽禛:“嗯是什麽意思?”

蕭硯寧:“想少爺。”

謝徽禛笑著喂了顆梅子到他嘴裏。

“你今日怎麽出來的?陛下答應了?”蕭硯寧不放心地問他。

謝徽禛不在意地“啊”了聲:“滿朝官員都能休沐,沒道理我得日日憋在宮裏吧,父皇他自己也跟著小爹爹去別宮裏風流快活了,管不著我。”

蕭硯寧無奈:“少爺就不能正經些說話?”

謝徽禛又笑了聲:“好吧,跟你說個正事,再過兩日父皇就會下明旨處置徐氏一族,男丁斬首、女眷流放,出嫁女與其夫婿子女同罪,一並流放,這已是陛下能給的最大寬容,原本你們一家子也在流放的名單之上,因你大義滅親、查案有功,且蕭王府有太祖禦賜的丹書鐵劵庇護,故只收回鐵劵、褫奪爵位。”

蕭硯寧一怔:“真的?”

謝徽禛:“真的。”

不怪蕭硯寧意外,徐氏當年害死了多少人,所犯罪行便是誅連九族都算輕的,陛下卻最終網開了一面,還給徐氏女眷留了條命,如此一來,至少他母親知道後心裏能稍微寬慰些。

蕭硯寧平復下心緒,點頭:“多謝少爺告知。”

謝徽禛:“你跟我這般客氣做什麽?”

蕭硯寧不再說了,低了頭喝茶。

戲台上方才一出戲唱完,又換了一出,說是這幾日排的新劇目,博大夥兒一樂,台下一片叫好聲。

蕭硯寧沒什麽心思看戲,喝著茶偶爾才聽一耳朵。

身旁謝徽禛提醒他:“這出戲挺有意思的,你仔細聽。”

蕭硯寧這才擡了眼,目光投向戲台。

台上的唱段纏綿悱惻,蕭硯寧本以為又是癡男怨女的戲碼,認真聽了一陣發現戲角戲角扮作公主駙馬,唱的竟是自己和謝徽禛的事。

公主為替妹續命以男兒身下嫁駙馬,在一日日的相處中與駙馬暗生情愫,明知不應該,但情關難過,於是彼此糾結、互相折磨,後來公主遇刺,危急之際當眾泄露了男兒身,駙馬舍身相救,命懸一線時二人終於放下一切,彼此心意相通。

整出戲情節跌宕起伏、催人淚下,台下觀眾目不轉睛、如癡如醉,雖未點名道姓,但誰都知道這故事說的就是樂平公主和他的駙馬。

蕭硯寧:“……”

謝徽禛笑問他:“硯寧覺得這出‘刁蠻公主俏駙馬’的戲唱得如何?”

蕭硯寧還當自己聽錯了:“刁蠻公主……”

謝徽禛接腔:“俏駙馬。”

蕭硯寧略無言,謝徽禛再問:“如何?”

蕭硯寧轉眼看向他,再又去看台上那旦角,中肯道:“戲台上的公主不如少爺這個真公主好看。”

謝徽禛:“哦?”

蕭硯寧眼中隱有笑意:“少爺不覺得麽?”

謝徽禛:“嗯,台上這駙馬也不及硯寧這個真駙馬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