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駙馬看我

一刻鐘後,內侍帶著太醫進門。

隨行太醫半夜被傳召,還當是殿下又把世子爺怎麽了,半分不敢耽擱,匆匆而來。

一擡頭,看到的卻是謝徽禛不堪入目的一張臉。

蕭硯寧衣衫不整坐在榻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謝徽禛隨意靠坐在他身旁地上,在老太醫行禮時將人打斷:“行了,幫孤看看開些藥膏,別聲張。”

太醫上前,小心翼翼在謝徽禛身旁跪蹲下,仔細瞅了瞅他的臉,越看越心驚,……是誰竟敢對殿下下這般狠手?

下意識瞥向蕭硯寧,駙馬爺坐著一動不動,垂眼沉默不語,卻也不像是敢對殿下動手之人,怪哉。

謝徽禛輕咳一聲:“動作快些。”

太醫這才斂了心神,細看過謝徽禛的傷勢之後給開了支藥膏,讓人幫他塗抹:“一日三次,兩三日殿下臉上便能恢復如初。”

謝徽禛“嗯”了聲。

待太醫離開,謝徽禛讓內侍也都退下去,示意蕭硯寧:“你幫我搽。”

蕭硯寧看他一眼,接過了藥膏。

搽是搽了,但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一下一下往他臉上按。謝徽禛不停倒吸氣,無奈提醒:“硯寧你下手輕些吧……”

“殿下若是不滿意,便叫其他人來。”蕭硯寧面無表情道。

謝徽禛只得閉嘴。

搽完藥膏,蕭硯寧端詳著他似乎比方才更難看些了的臉,在謝徽禛咧嘴笑時移開目光:“殿下何必每次都故意刺激我,讓我打你,有意思嗎?”

謝徽禛卻道:“你覺得有意思嗎?要是打我能讓你心裏痛快些,我不介意讓你多打幾次。”

蕭硯寧皺眉,他心裏還是不痛快,可謝徽禛這樣,他卻也說不得什麽。

“殿下早些歇了吧。”

蕭硯寧說罷起身,被謝徽禛拉住了手,謝徽禛眼巴巴地看著他:“硯寧,你留下來陪我吧,我不做什麽,我臉這樣也做不了什麽。”

謝徽禛攥著他的手不肯放,一時僵持不下。

蕭硯寧其實已十分困倦了,實在沒力氣再跟他糾纏,怕是自己執意不願留下,今晚一整夜他倆都別睡了。

終於作罷,蕭硯寧抽回手倒進床褥中,背過身去閉了眼。

片刻身後響起窸窣聲響,蕭硯寧沒動,謝徽禛鉆進被窩裏,將他攬進懷。

謝徽禛果真沒再做什麽,老老實實攬著他,蕭硯寧漸漸放松,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紛雜之事,平緩了呼吸。

一夜無夢。

辰時不到蕭硯寧便醒了,謝徽禛比他起得更早,也沒叫人進來伺候,就坐在床邊,自己對著鏡子在搽藥。

他的臉似乎比昨夜腫得更厲害了些,這下是真不能出門見人了。

聽到身後動靜,謝徽禛回頭,蕭硯寧一睜開眼便對上他這張臉,愣了一愣,終於生出了心虛,轉開眼,起身披上衣裳。

“別宮這裏都是自己人,被人看到了也無妨,無礙的。”謝徽禛道。

蕭硯寧胡亂點了點頭,快速將衣裳穿了。

謝徽禛目光滑過他腰側線條,眼見著那裏被腰帶裹住,暗道可惜。

晌午之前,胡田學來別宮稟報查案進度,事情終於有了些進展,他們查到陳文炳其實是陳家養子,陳氏夫婦先前還有一個親生子,因身子不好,為了續命從小被送去道觀裏養著,十二三歲時便夭折了。

謝徽禛聞言道:“道觀?”

“是,是道觀,”胡田學一擡頭,看到謝徽禛青腫得誇張的臉,又趕緊垂了目光,繼續道,“那孩子因身子不好,一直未取名,家裏人只給了他一個小名叫雙雙。”

陳復,陳雙雙。

謝徽禛沉了臉。

胡田學接著道:“臣的人找到了一個早年伺候過那小少爺的仆人,據他說那小少爺後腰上有塊巴掌大的胎記,與那刺客身上的是一樣的,若是要確認,還得讓陳家人來。”

謝徽禛問:“兒子明明活著卻說死了,如今人真死了,卻是行刺孤這個皇太子後畏罪自盡的,他們如何可能認?”

胡田學不知該怎麽回,一旁蕭硯寧道:“別人不會認,陳老夫人未必不會,畢竟是她親生子,陳文炳的這些事情她也未必就清楚,或許可以試一試。”

謝徽禛看他一眼,接了話:“那就試試吧,那老夫人百花宴那日身上還戴了串佛珠,應是喜歡禮佛的,過幾日就十五了,她大可能會去廟裏,趁著她出門‘請’她去認一認自己早亡的兒子吧。”

胡田學應下,再又道:“陳文炳的養父陳潛二十多年前還做過灞州下平縣的縣官,下平縣離黑水縣只有幾十裏路,這其中或有什麽聯系。”

謝徽禛皺眉吩咐他:“先別打草驚蛇,等他家老夫人認了兒子,立刻去將他押下。”

之後他又交代了胡田學幾句事情,讓之先退下去。

胡田學告退,始終沒敢再擡頭看謝徽禛的臉,讓走便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