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主要來

江南總督王廷死了,還死得格外蹊蹺,叫人費解。

事情報上朝廷,很快皇帝下了旨意,命了大理寺的官員為欽差,前來江南徹查王廷的死因。

加上一個還在尋州沒走的巡察禦史蔣文淵,一時間江南官場一眾官員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夾起了尾巴做人,年節還未結束,皆都縮回了家中閉門謝客,連與同僚往來拜年都免了。

謝徽禛與蕭硯寧又在徐家多待了幾日,上元節一過便告辭離開,打算回去尋州的官邸。

走的那日徐長青送他們出城,到了城外最近的路亭,謝徽禛叫人去打發徐長青回去,徐長青過來說想單獨與蕭硯寧說幾句話,他就站在馬車之外,大有蕭硯寧不下來便不肯走的架勢。

車內蕭硯寧小聲懇求謝徽禛:“少爺,我只下去與他說幾句話,很快便上來。”

謝徽禛漫不經心地擡眼:“只說幾句?”

蕭硯寧:“就只說幾句,說完便回來,不會叫少爺等太久。”

半日,謝徽禛丟出句:“動作快些。”

蕭硯寧推門下車去,他與徐長青走到一旁無人處,徐長青猶豫問他:“這回回去了尋州,之後還會來蒼州這邊嗎?”

蕭硯寧道:“應當不會再來了,少爺身份不方便,最好一直留在尋州那邊,我要跟隨左右,等蔣大人公務了了,我們便會回京去。”

“那我過些日子再去尋州看你。”徐長青立刻道。

蕭硯寧輕擰起眉:“表兄,若無必要,你盡量還是別過來吧,少爺畢竟是同蔣大人一塊來考察江南政務的,我是少爺身邊人,之前是年節期間便算了,如今若是再與你和舅舅頻繁往來,恐有瓜田李下之嫌。”

徐長青握了握拳頭:“我不在意這些。”

蕭硯寧:“舅舅應當也是這個意思。”

徐長青咬牙道:“硯寧,你說句實話,你是當真這般想的,還是根本是那位少爺不肯讓你跟我們走動?”

蕭硯寧面色微變:“表兄慎言。”

“這裏只有你我,我便直說了,那日父親與你說的話,我聽到了,你和那位少爺,當真是那樣的關系?”徐長青略略提高了聲音。

蕭硯寧沒想到他會突然逼問自己這個,白了臉:“我……你別問了。”

“為何不能問,”徐長青激動道,“是不能問還是你不敢說?你娶了公主,還攀上了那位少爺,你究竟想做什麽?你是這樣的人嗎?你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何要做這種事?是不是他逼迫你?他逼迫所以你不敢不從?你為何要怕他?他上頭還有皇帝,告到皇帝跟前去以你父親在皇帝心中分量,皇帝能偏袒他嗎?你怕他作甚?!”

蕭硯寧錯愕看著面前人,因為激動徐長青的神情甚至有些猙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徐長青,在他印象裏徐長青一直是謙遜有禮的溫潤君子,從不會像現在這般,目眥欲裂近乎失態。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徐長青伸手欲要攥他,身後出現另一只手將蕭硯寧拉開,謝徽禛上前一步,擋在了他身前。

徐長青攥人的手猛地頓住,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立時收斂,死死瞪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謝徽禛,眼神格外陰鷙。

謝徽禛倨傲冷睨向他,輕蔑一哂,只吐出一個字:“滾。”

徐長青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被人像以看螻蟻之姿居高臨下地蔑視,對方甚至連多吝嗇他一個字都仿佛是恩賜,這樣的羞辱叫徐長青氣怒交加、憤恨難消,偏又什麽都不能做。

謝徽禛沒再搭理他,回頭沖蕭硯寧示意:“幾句話說完了,走了。”

他先回去了車上,蕭硯寧最後看了一眼低了頭陰著臉死死攥緊拳頭的徐長青,實在不知能再說什麽,留下句“表兄你回去吧”,回身跟上了謝徽禛。

車駕重新出發。

謝徽禛沉默不言,蕭硯寧想要請罪,剛擡起手便聽謝徽禛道:“你若是敢替他請罪受過,孤立刻叫人去將他押來,治個大不敬之罪扔下獄。”

蕭硯寧坐了回去:“……少爺別生氣了。”

謝徽禛:“我生你的氣了嗎?”

蕭硯寧道:“是我不對,但我沒想替他說話,你別不高興了,我以後再不同他往來了便是。”

“現在知道什麽是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謝徽禛問。

蕭硯寧點頭,有些艱難道:“我也沒想到,他會這般激動,甚至對少爺口出不遜,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人,是我太想當然了。”

“以後離徐家人遠些。”謝徽禛道。

他說的不是徐長青,是徐家人。

蕭硯寧稍一遲疑,點了頭:“好,我聽少爺的。”

謝徽禛這才緩和下聲音:“你過來。”

蕭硯寧坐去他身邊,謝徽禛將人攬過去:“你聽我的沒錯,我不會害你。”

謝徽禛的語氣頗嚴肅,蕭硯寧看向他,見謝徽禛點了點頭,蕭硯寧心頭一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