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至江南(第2/3頁)
這蔣文淵雖家世普通,妻子卻出身世家,家中是世襲的伯爵,他當初是被他嶽父大人榜下捉婿的,因此娶了一門好妻室,謝徽禛應該是早想到這一樁,今日才說出來。
蔣文淵想想亦無不可,他妻子家中也確實有好些個紈絝兄弟,南邊這些人壓根不可能認識,並不會穿幫,這便應下了。
說完事情,蔣文淵先行離開,謝徽禛問蕭硯寧:“你在這邊有人認識嗎?”
蕭硯寧遲疑道:“當初是算命先生說這邊風水好,適合我養身子,母親才將我送來外祖家住了幾年,我平日裏幾乎不出門,念書也是在外組家的家學裏,蒼州那邊或許有人認得我,在尋州這裏應當是沒有的,那些官員更不會記得我這樣一個小人物。”
謝徽禛放下心,示意他:“去換身衣服,一會兒跟我一塊出門。”
紅霞布滿天際之時,他二人隨蔣文淵一同出門,巡撫那頭特地派了車來接,設宴的地方在當地一間十分出名的酒樓裏,這裏已經清了場,只有他們這一桌,擺在三樓臨水的廂房內。
在座的大多是江南官場要員,巡撫、布政使、按察使……,最次也是這尋州府的知府,各個品級都比蔣文淵高。
但蔣文淵是不怵的,且不說他是跟著儲君出來,便是他自己巡察禦史的身份,這些個人品級再高也得對他客客氣氣、俯首帖耳。
蔣文淵端著架子,與巡撫說話時也有幾分傲氣,被人客氣請入座。
謝徽禛與蕭硯寧隨他一同坐下。
那些個人不著痕跡地打量他倆,蕭硯寧面色淡淡不吭聲,謝徽禛也漫不經心地在同樣在打量他們,巡撫劉頡形容富態,笑眯眯的看似是個好相與的,那尋州知府對他點頭哈腰十分聽他話,應該是跟他一派的。
另兩位布政使和按察使,一個瘦高個看著像個斯文書生,話也不多,一個則生得魁梧不怒自威,看起來很有幾分氣勢,這二人皆是與巡撫平級的封疆大吏,雖都來赴宴,但這些人之間交情如何,還有待商榷。
唯一只有總督不在,總督府在蒼州,蔣文淵便是再有面子,也不可能叫人特地趕來尋州這裏見面。
劉頡先笑道:“文淵兄遠道而來,聽聞今次是第一次來這江南,先要嘗一嘗這江南的名酒美人醉,才不顯得我等怠慢了客人。”
這人也是不拘小節,這便與蔣文淵稱兄道弟起來。
蔣文淵驕矜地點了點頭:“多謝。”
侍者逐一為他們斟酒,輪到蕭硯寧時,身邊一直未出聲的謝徽禛道:“他不勝酒力,給他倒小半杯叫他嘗個味道便可。”
他話說完,那劉頡目光落過來,依舊是那副標準笑臉,問他:“聽聞這位小郎君是文淵兄的師爺?不知該如何稱呼?”
謝徽禛淡定道:“鄙姓錢,單名一個琿字。”
他用的便是蔣文淵妻舅的名字。
劉頡道:“錢小郎君年紀輕輕就能入了文淵兄的眼,想必本事不錯,日後說不得會有大出息。”
“借巡撫大人吉言,”謝徽禛也笑,“但願吧。”
劉頡不再多說,一個眼神示意人,很快有三兩美貌侍女進來撫琴吹簫,給這酒宴更添了些風月之意。
蔣文淵故意多看了幾眼那些侍女,那劉頡看在眼中,臉上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之後眾人推杯換盞、賓主盡歡,席間甚少說話的按察使江統銘忽然問蕭硯寧:“這位小郎君是……?”
蕭硯寧道:“在下徐寧。”
他用的是自己母親的姓氏,謝徽禛接腔道:“他是我表弟。”
謝徽禛在席上一直表現得頗為高傲,比蔣文淵有過之無不及,他故意這般欲蓋彌彰自己的身份,為的就是讓之後蔣文淵透露他是伯府世家子時,這些人對他不再有懷疑。
那蔣文淵喝高了,話反而多了起來,一杯一杯接著喝酒,言語間不時漏出一兩句京中官場上的事,其余人見他如此,更覺這是個好應付的,桌上氣氛也愈發輕松。
夜幕低垂,酒酣飯足,蔣文淵說著該回去了,搖搖晃晃起身,被人扶下樓。仍是他一輛車,謝徽禛與蕭硯寧一輛車。
夜裏起了風,上車時謝徽禛見蕭硯寧鬢發被吹亂,伸手幫他順了一下。
蔣文淵與劉頡等人告辭,尋州知府趙文德瞧見後邊車邊謝徽禛與蕭硯寧的親昵動作,狀似不經意地與醉醺醺的蔣文淵道:“錢師爺看著倒不像個尋常書生。”
蔣文淵醉眼迷蒙,早沒了先前來時的那股傲慢勁,隨口嘟噥:“什麽師爺,那是我祖宗,家裏婆娘的兄弟,非要跟著我來南邊經商,我拗不過家裏婆娘,只能把他帶來。”
那幾人聽了面色各異,蔣文淵似渾然未覺自己說了什麽,又嘟噥了幾句有的沒的,上了車。
回到官邸,謝徽禛叫人去煮來醒酒湯,那叫美人醉的江南名酒後勁還挺大,蕭硯寧只喝了半杯回來就吐了,他自己也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