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百四十九只毛絨絨(第2/3頁)

喬安娜倒是無心那麽幹,她就想看看,納爾森究竟有多大膽,居然敢趁著她睡覺擅自偷摸她腦袋——安吉拉小姐姐都是先伸手示意,等她主動靠上去才放心下手!

她好歹也是只花豹好伐?跟擼貓一樣說摸就摸,她不要面子的嘛!

納爾森在計劃被撞破的那一刻就慫了,本著超強的意志力才沒有條件反射性地猛收回手。

他在腦中走馬觀花地回顧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既恐懼又有些莫名的觸動,決定大不了以手飼豹,為後世留下寶貴的參考資料。

他仍舉著攝像機,堅持解說著:“被發現了,但千萬別慌,動物能感知到人的情緒,人一緊張,動物只會更緊張。”

喬安娜心說我可不緊張,反倒是你,聽聲音緊張得都快暈過去了。

納爾森聽不到喬安娜的腹誹,接著說道:“況且,快速移動的物體反而會激起貓科動物的攻擊欲。”

“噓,悄悄的,慢慢來,一點點收回手……”邊說著,他邊以極慢的速度把手往回退。

喬安娜眼看著那只手從自己鼻子下面經過,本能地湊上去,翕動著鼻翼嗅了嗅。

納爾森渾身都繃緊了,他在這時突然想起,他面對著的是一只花豹,是公認的生性詭譎、令人捉摸不透的生物,也是最危險的貓科動物之首。

他越想越虛,話裏也不由得帶上了顫音:“沒事,沒事……她熟悉我的氣味,不會覺得受到威脅而攻擊我,只是、只是聞聞而已,沒事的……”

一連說了四五個“沒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喬安娜咧了咧嘴。

換成人類的臉,這其實是一個嗤笑。但放在一只花豹身上,這表情叫做裂唇嗅。

裂唇嗅,許多動物在聞到強烈的氣味時會出現的反應,這有利於它們將空氣分子吸入犁鼻器,更好地處理氣味信息。簡而言之,出現裂唇嗅,說明動物對當前的氣味很感興趣。

既然感興趣,舔一舔甚至咬一咬,用舌頭和牙齒再仔細體會一下,也不是說不過去。

納爾森話都說不順暢了,手跟患了帕金森一樣抖抖索索,視頻的畫面也晃得糊成一片。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也許會抱著喬安娜的爪子大喊一句:“好漢饒命!口下留情!”

喬安娜終於沒忍住,掀了掀眼皮,留下一個納爾森再熟悉不過的鄙視眼神,背過身去重新趴下,順帶用尾巴抽了一下快嚇破膽的人類:高貴的頭顱不能摸,勉為其難給你碰碰尾巴,湊合一下啊。

類似的小插曲還發生過很多,在摩擦和試探之中,納爾森和喬安娜互相之間的了解日益增進,也漸漸摸清了對方的底線和逆鱗。

實際上很好記:納爾森沒有雷點,喬安娜全看心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倆還挺適合當搭档。

等到雨季到來時,男人和花豹已熟悉到了喬安娜可以隨便爬到納爾森的車上蹭順風車的地步。

當然,這進展不可能一蹴而就,互幫互助的形式的擴展,還要多虧追隨著雨水回歸的食草動物的推波助瀾。納爾森的素質很好,個人涵養(喬安娜更願意稱之為慫)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自然也包括開車上路。他在城市裏如何認真遵守交通規則暫且不提,即使到了草原上,沒了交通標線和紅綠燈的束縛,他依然不會猛踩油門把速度飆到七十邁,而是始終掛著低档位,不疾不徐地開。

因為隨車步行的喬安娜走得也不快,一開始時,這車速像是他刻意遷就喬安娜,但雨季來臨、獸群重歸後,真相慢慢顯露了出來。

吃草的同伴多了,旱季時膽小如蹄兔的食草動物們膽子也肥了不少,它們不再把汽車當成可怕的威脅,而是把這陌生的鋼鐵巨獸視作大象一般個頭龐大卻友善可親的存在。

時常會有羚羊或者角馬斑馬踱著步從納爾森的車前路過,偶爾還三三兩兩地停下,悠閑地啃食著雨後新生的青草。納爾森很少按喇叭提醒它們讓道——因為按了喇叭也不一定有用,還可能激怒發情中的公羚羊,讓它氣急敗壞地一頭撞到車前的保險杠上來。

這種情況其實很好處理,一踩油門直接往前懟,識相的自然會讓開,不識相的愣貨純屬腦子裏缺根筋,遲早都得死在掠食者的爪牙下,即使撞死了也不足惜。

草原上沒有交警,不會有人來專程調查事故現場,追究肇事司機的責任。

可納爾森偏不。他要麽就繞路避開,要不就停車,等攔路者自行離開再走。

他一停下,喬安娜也沒有辦法,只能站住腳步等他。

如果恰好撞上遷徙的隊伍,那就完了,他們可能得待在原地等上兩三個小時,才能繼續行進。

又一次被獸群沖散後,喬安娜煩躁得很,忍無可忍,壓低身子,氣沉丹田,沖著食草動物們大吼了一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