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只毛絨絨

喬安娜站在母獅們刨好的土坑旁邊,找了一圈,看中了最近的一棵樹,開始給陷阱做偽裝。

她爬上樹,連幹帶葉折斷樹枝,再招呼樹下的苦力們搬運。

好不容易吐幹凈嘴裏的沙土,又在搬運樹枝的過程中啃了滿口苦澀的木屑,母獅們怨聲載道,看著喬安娜的眼神愈發陰沉兇狠。

喬安娜毫不懷疑,只要有分毫差錯,她們就會撲上來,把自己撕成碎塊。

說不怕是假的,但前期準備做到這,不論結果如何都得硬著頭皮幹下去。她銜起樹枝,將樹枝作為陷阱偽裝物的支架,橫七豎八地擺在陷阱上。

做陷阱是門很有講究的手藝活,擺在上面的偽裝層不能太厚,以防獵物如履平地地直接跑過去;偽裝層也不能太薄,至少得保證不會被體重過輕的動物誤觸,抓野水牛的陷阱最後抓到一只珍珠雞,那未免也太尷尬了。

喬安娜折騰了老半天,累得氣喘籲籲,才終於完工。

她借著辛巴的翻譯,跟已經開始不耐煩的母獅們解釋了一下陷阱的用途。

“讓獵物經過時掉進去?”雅典娜有些意外,獅子祖傳的捕獵方式就是全靠自身能力,追逐、搏鬥,用尖牙利爪實打實地制服獵物。自然環境在平時的狩獵中最多提供潛伏靠近的幫助,讓捕獵成功率更高,至於主動創造環境為捕獵打基礎,她倒是從沒想到過。

“聽起來可行,不過……”她挑剔地看了一眼喬安娜做的陷阱:“首先,我們得找一只雙目失明的獵物。”

喬安娜跟著看了看自己做出的成品,陷入沉默。

條件有限,陷阱做得粗糙,而且因為要抓非洲野水牛,坑挖得大且深,偽裝起來也比抓珍珠雞的小陷阱困難。她特意在上面鋪了一層草,可一堆連根拔起的幹草堆在一塊,間或還有樹葉高高支起,一整片地面明顯跟周圍格格不入,只有瞎子才發現不了。

野水牛雖然脾氣比較愣,但腦子不傻,地面明顯異常,當然不會輕易往上走。

一般不會踩,那……緊急情況呢?

死馬當活馬醫,喬安娜攛掇道:“試試看吧。”

事已至此也只能試試看了,一只花豹外加三只母獅走向附近的野水牛群,再三比較挑選,看中了一頭與同伴站得較分散的野水牛。

跟喬安娜她們最初預計的不太一樣,這其實是一頭亞成年的公水牛。

發|情期過去後,成年公水牛多數會自發離群,在外獨自流浪生活。這頭公水牛還沒有真正成年,依戀母親和群體生活的安全感,遲遲不願離開。

它的母親在上個雨季有了新生的幼崽,將它視作阻礙養育新生幼崽的累贅。親生母親都不願意包容,它自然遭到了群體的排斥,只能待在牛群邊沿,啃食同類剩下的殘草。

獵物選擇原則裏面,離群者與老弱病殘差不多並列在最好得手的排名前列,因此雖然長著令人望而生畏的長長尖角,這頭公水牛依然成為了獅群和喬安娜的目標。

母獅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分散,潛行包抄過去。

公水牛原本正低頭啃著幹草,鼻翼一動,警惕地擡起頭。一只母獅從旁邊的低地跳出來,撲向它的肩頸。

公水牛受驚,扭頭就跑,個頭雖大卻並不顯笨重。又有兩只母獅從旁竄出,一左一右夾擊,逼迫他朝遠離牛群的方向逃竄。

野水牛群排斥這頭公水牛,但並不意味著它們會眼睜睜看著同類遭捕殺,牛群一陣騷動,排列成了有組織的陣型,跺著蹄子,沖母獅們的方向亮出了尖角。

多了牛群當後盾,公水牛也定下了神。它調整方向,壯著膽子朝左前方的雅典娜頂了過去。

雅典娜狼狽地向旁一跳,尖銳的長角擦過側腹,只差一點就能將她開膛破肚。

獅群初具規模的包圍圈被打散,公水牛抓住機會,越過缺口朝牛群一陣猛沖。只要順利歸群,它就能跟同伴聯合起來,用鐵蹄和牛角組成牢不可破的銅墻鐵壁。

眼見著公水牛離群只剩不到百米,它身後的草裏又竄出一道帶著斑點的身影,裹挾著風聲,刹那間追上了它的腳步。

花豹柔韌的身軀壓縮成一個極具力道的彈簧,一躍而起,尾巴在空中如槳般微調方位,精準落到公水牛的背上。

身體構造原因,獅子無法像豹子和老虎一樣起躍飛撲,能做到這點的花豹和獵豹又不會把野水牛列作捕獵目標。公水牛跑著跑著,背上驟然一沉,不屬於自己的重量從天而降,頓時壓得它整頭牛都有些懵。

喬安娜用爪子摳住牛身,偏過頭,咬上了公水牛的後頸。

犬齒刺破牛皮,嵌入肌肉,雖然傷不到被頸部組織嚴密保護的脊椎,但疼痛總避免不掉。

公水牛吃痛,長長地“哞”叫一聲,拼命甩頭。